第一百二十二章 永远离开

？”

    洛雨瑶默然不语，只低垂着脑袋。

    “是，我要走，我不应该再留在这里了，我和他，缘尽于此，我要去找我大哥了，不会再同他有任何的交集。”

    东皇夜蓦地怒意，她为他做了那么多事，什么叫缘尽于此？

    “阿洛，你不能这样卑微。”

    洛雨瑶听到这句话，忽而一笑，极其颠倒众生，她抿了抿嘴唇，“卑微么？我不过是在还债而已，也许我前世欠了他许多也说不定，今生注定被他折磨，不过，就快到尽头了，就快结束了。”

    东皇夜看着她那矜淡绝尘的模样，忽然又觉得她很遥远，似乎不再是那个天真烂漫的少女了，也是，经历了那么多是是非非，连他都不能还保持着本心，又何况比他经历更为传奇的洛雨瑶呢。他笑，也许，是该结束了。

    “好，我答应你。”

    洛雨瑶听到他掷地有声的回答，眼睛弯得愈发好看，在柔和烛光的衬托下，显得无比娇媚动人。

    尚太医将洛雨瑶带回的雁山水魂和宜山树根放进了药炉中，约莫还需要一个时辰才能炼制出药丸，之后，他拿着匕首和一个白莹瓷碗到洛雨瑶的面前，神色有些不忍。

    “该放血了是吗？”洛雨瑶淡淡问道。

    “是。”尚太医不忍心地偏过头，将匕首和瓷碗交到了她的手上，洛雨瑶接过，眼眸中滑过迷离的深邃之色，将瓷碗放到桌上，自己坐了下来，左手上的伤疤还没好，她现在又要拿右手开刀了。

    左手持着匕首，右手伸到瓷碗面前，“嘶”地一声，血液喷涌而出，东皇夜和尚太医都别过了脸去，尚太医是见遍了

    流血的人，可是此时他仍然不忍心看到那场面，这个女子，太坚强了，坚强到忍不住为她心痛的地步。

    很快，洛雨瑶就放了一碗的鲜血，血腥味散播在四周，她却仍然一副正常的表情，只是唇上的苍白之色，让人看了有些瘆的慌。

    尚太医听到瓷碗碰撞的声音，连忙转过头来，只见洛雨瑶也虚弱地转过身子，对他说道，“这些，够了么？”

    “够了，绝对够了。”

    尚太医脸上的皱纹愈发浓重，像是被刀刻的一样，模样有些骇人。他从洛雨瑶手中抢过了瓷碗，马上朝药房走去，步履很快，他不想看到那女子现在的模样，心会疼，他已经无情许多年了，现在却要为一个小女娃变成俗人，真是庸才！他骂自己。

    东皇夜将纱布递到了洛雨瑶的面前，想要让她止血，她从他手中接过去，意外的，她只撕扯了一部分纱布，剩下的一半被放置在桌上。

    东皇夜也没有拂逆她的意思，帮她用纱布包扎好伤口，却见她忽然用匕首往自己的手指上刺去，变故发生得太快，他来不及阻止。

    “阿洛！你做什么！”他大声吼道，她的血已经那么少了，她为什么还要这么傻！

    “不做什么，也许是疯了。”洛雨瑶自嘲地说道，然后就拿着那白色的纱布，用沾血手指在上面写写画画。

    她写得极其吃力，仿佛用尽去全身上下的力量，东皇夜阴郁着一张脸，想要阻止，却看到她倔强的侧脸，他是那样熟悉她的性子，她想做的事情，没有人能够阻止，包括他。

    “阿洛……”

    “算是我最后一次发疯发狂吧。”洛雨瑶轻笑道，将那绢布做成的绷带递到东皇夜手中，上面的血迹都还没干。

    “本欲与君一世好，奈何前缘误。”

    字字泣血。

    他们一生都在误会和错过，等到发现彼此在心中的地位，已经晚矣。曾经沧海，终究还是逃不了划为胸口朱砂痣的命运，只能藏着掩着珍藏着，并不能用手一辈子。

    洛雨瑶笑了。

    下一刻，她的脸迅速变得异常苍白，比死人还要苍白，东皇夜心头一紧，马上跑到她跟前去，急切地问道：“阿洛……阿洛……你没事吧？”

    整个世界仿佛都失去了色彩。

    洛雨瑶的眼睛紧闭着，如同已经急遽死亡的青鸟，仿佛下一刻就要化出本身，乘风归去，东皇夜望着眼前的女子，仍然是那般清丽绝尘，超凡脱俗，脱俗到好像不属于这个世间……

    “阿洛！”

    他大吼了起来。

    洛雨瑶沉沉的眼皮这才张开，望向那伟岸的身躯，眼神迷离，有些看不真切眼前人究竟是谁，只是一个模糊的身影而已。

    “阿偃……”

    她伸出手，朝他抚摸而去，却在中间生生顿住，脸上涌现出巨大的悲恸，她弯弯嘴角，废了极大的力气才绽放出一个勉强的笑容。

    “这样……也好。”

    她将手抽回，再次阖上了眼睛。耳边继续是东皇夜急切的呼唤声，可是她好像已经听不到了，东皇夜只觉得此生再没有这样绝望过，他已经经历了一次她的死亡，现在……又要经历一次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