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二章 永远离开

    他不能想象，这个家人过了今晚子时，有可能永远离开。

    阿洛，你一定要快些回来，拜托你了。他在心里默念了一遍。

    蓦地，小安子便突然闯进了殿中，神色匆忙，连头上的毡帽都掉了下来，他着急地朝这边奔来，差点摔跟头，“东将军……东将军……”

    “什么事？”

    “皇后娘娘，皇后娘娘回来了……”

    “在哪里？”东皇夜嚯得站了起来，衣袍颤动的声音清晰可闻，神色间也是一派凝重，小安子正准备说话，却感觉一阵强大的气流往这边袭来，东皇夜抬眼一看，是尚神医，旁边还站着一个女子。

    是洛雨瑶。

    她瘦弱了不少，整个脸颊甚至都凹进去了，东皇夜差点没认出她来，她奔至东皇夜的面前，看到床榻上生死未卜的慕容偃月，眉头紧皱着。

    “阿夜，我拿到药材了，除了苍山白饵，我都拿到了。”

    她的视线随即转到了东皇夜身上，然后从包袱中取出了雁山水魂和宜山树根，东皇夜看到她瘦骨嶙峋的双手，只觉得心头一热，她实在……牺牲了太多。

    “阿洛，辛苦你了。”他颤抖着声音说道，那人却摇摇头，目光落到了尚太医的身上。

    “尚太医，有人告诉我，其实不用苍山白饵也可以，你知道答案，可是你却一直不愿意说出来，现在，可以告诉我吗？”

    尚太医身形一僵，他颤着手指捋了捋自己的胡须，故作镇定，“什么答案不答案，老朽不知道！老朽只知道非苍山白饵不可。”

    “尚太医！”洛雨瑶急急地唤着，“你不要骗我了，快告诉我们，不然，他真的就没救了。”

    洛雨瑶又望了一眼床榻之上的男子，眼睛里盈满了泪珠儿，却努力没让它掉下来，这个时候，她绝对不能流泪。

    尚太医看到她那副委屈的模样，不由得叹气，“不是老朽故意不告诉你，而是……而是……”

    “神医可有什么难处？若是有，请告诉我，我一定替神医办到！”东皇夜在这时接腔，神色郑重，哪怕豁出自己性命不要，他都要办到。

    洛雨瑶也用那样的眼神盯着尚太医。

    他终是长叹了一声，“可能是天意吧，让你知道我有事瞒着你。其实，你的血，也能充当苍山白饵的作用。”

    洛雨瑶和东皇夜都是一惊。然后洛雨瑶就想到了当时用她的血治疗付月笙的事情，难不成……她的血是万能的么？

    “你别这样看老朽，老朽最初在替你把脉的时候，就知道你拥有一身异能，但是老朽一直瞒着，不希望别人知道，否则会给你找来杀身之祸，你每放血一次，精气就会少很多，到最后，是会死掉的。”

    “那么……这次……我会死嘛？”洛雨瑶缓缓问道，脸上竟然是一片平静，只有微微颤抖的手指泄露了她的紧张。

    “这次不会，但难保不会受重伤，需要调养许久，又或者，永远都调养不好，落下病根子，而且放血的过程生不如死。”

    洛雨瑶当然知道那感觉，生不如死，自己的血液从体内流失，身体像是要撕裂了一般的难受。

    可是……

    “不会死就好了，没

    关系，我能撑住的。”她笑着说，“那抓紧时间吧。”

    她一副没事儿人的模样，倒是东皇夜有些犹豫，“阿洛，你确定吗？虽然这样能救阿偃的命，可是……”

    洛雨瑶忙打断，“没有可是，就这样了。”

    她这辈子，什么苦没有尝过？跳进恶鬼焚火里差点被烧成灰烬，穿越到现代被当做毒人实验品，回到央泽大陆又被慕容偃月折磨这么多年，她已经数不清楚她究竟经历了多少的苦难，既然已经够多了，也不在乎再多些痛苦，况且，还能救慕容偃月。

    这是她为他做的最后一件事情了，他们已经完全没有可能，她不想再继续留在他身边，总有一日会控制不住自己，总有一日会被毁灭，这样的心情，她不想自己走到那一步。这么多年，跌跌撞撞，他们两个人都已经面目全非，不是当年的少年和少女，他心心念念的是江山社稷，那便让他陪着他的江山过一辈子吧，况且，他会忘了她，她没有忘记水宫主人说的话。

    自此，两不相欠。

    东皇夜看到她眼中的决然，终于还是屈服了。

    洛雨瑶将他给拉到一旁，悄声说道，“阿夜，我有一件事情要拜托你。”

    “什么事？”

    “等他醒来了，不要向他说我的事，如果他不记得我了，就再也不要提我这个人的名字，如果还记得的话……大概也不会对我还剩什么感情吧，你就说我已经同心爱之人双宿双飞了，再也不会见他了，告诉他，我恨他，自始至终都恨他，不要给他说那些药材是我找的。”

    东皇夜看到她那副认真的神情，突然有些生气，“你说什么？你要走？阿洛，你到底在想些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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