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发起第一次不屈远征,前往波希米亚时,砍翻了一帮奥地利骑士缴获的,寻常兵刃极难砍穿,须得用重刃劈砍关节和甲片接合处才能堪堪凿穿。
缴获的盔甲都交由军中选锋使用,早先是由雷铸天兵所穿,故而此甲在甲仗库中编号为“马克I雷霆型”,但这盔甲颇为吃身材,雷铸天兵在灌顶之后骨骼肌肉渐长,再难穿下,修改盔甲又贵又费事,只能改穿订造的札甲——君堡还保留着多种札甲的标准制造模板——换装下来的雷霆型甲壳装甲就装备给了龙骑兵。
在朕看来,这种甲壳盔甲足以作为传江浙湖汉北家宝,一代代传下去,乃至作为战团圣物,像大将军炮一样供奉在神龛中,焚香膜拜。刨除破损后拆成散件备用的,军中的甲壳装甲拢共不到两百套,这种盔甲君堡几乎不能自造,拂菻工匠手艺不行,器具也欠缺,而且城中最好的铁匠都被朕拉去铸炮了,若要强造,寻常铁匠照着模子,几个月才能打一副精工甲,于国家无益,倒不如造札甲、锁子甲来的实在。
而这样的好甲,米兰居然轻易就能拿出几千套来。
即使是天理拳灌注的庶人剑,用寻常刀剑劈砍这些铁罐头也不能硬碰硬,只能老老实实寻找缝隙,战场之上匝地烟尘,白刃当前,箭如雨下,声如鼎沸,哪有这闲工夫找缝隙?
若是一两人捉对厮杀也就罢了,混元剑攻守一体,腾挪移转间总能找到破绽,但大阵摆开,丛枪戳来,丛枪戳去,一人面前就是十几个枪头,十几个甲士,这些兵刃须得尽数拨挡避让,再一息间连续劈开数道转瞬即逝的甲片接缝,才能破阵而入。
这不是难为人吗?
不穿甲的轻便步卒是一回事,顶盔贯甲的战兵又是另一回事,要是点背,不慎冲进了全副武装的步战骑士所结战阵,就是朕本尊在此,也要脱层皮才能逃出来。
那就只能塞钱了。
积压在君堡的胡椒运到那不勒斯之后,尽管有补贴和促销,仍然赚了不少现钱,若是能设法塞到教宗,或是几位枢机主教兜里,兴许能判那几个*江淮话粗口*一个破门律。
花个几千弗洛林若是能让教廷给个交代,天家脸面也就保住了,放在大明,不到一万两就能解决一桩宗室命案,朕肯定批条子拨款了。
可惜在西域批不得,花朱家的钱买朱家的脸面,朕可以拍板,但番婆子历来觉得巴列奥略家的脸不值钱,脸这种东西早就随着年年给突厥苏丹朝贡磕头磕没了,不值得为看不见摸不着的玩意破费,只要写一份义正严词的书信,递交给米兰,糊弄糊弄义大利的宗亲,这事儿就算翻篇了。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啊,现如今的国策是联合拉丁人,共同对抗突厥人,联合热那亚人,对抗威尼斯人,不可因小失大。
寄信也有不同的寄法,譬如说常有人给番婆子寄勒索信,说她蛾子在他们手上,若是不交钱赎人就撕票,番婆子回信:“你们手不腥吗?”
可是美第奇银行的信用账单寄到君堡之后,都会随信附带了伟大佣兵团的雇佣契约副本,是以国家再穷再苦,哪怕挪用给苏丹的贡金来过桥,也万万不敢拖延美第奇家族的款子。
因此朕决定在义大利拉两个临时工,以壮声势,拥兵五千,号五百万,再写信给米兰,兴许看在朕兵多将广的份上,赔给朕一笔烧埋银两,拿去给表哥治丧。
即使告不赢御状,庭下和解也是胜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