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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却不想,最后是她率先遗弃了他。
梁延川也知道,梁语陶身上那些小细节,不过是随了她罢了。
电视节目正推送着广告,梁语陶注意力不再集中,也变得有些不安分。
中档风力吹了十分钟,发梢也已近半干。
梁延川刚打算关掉吹风机,梁语陶却蓦地跳起来挪了挪屁股,换了个姿势正对着他。
“爸爸,我有个问题要问你。”
梁延川将吹风机的档位调至最小,伸出手掌,温柔地替她捋干刘海。
“说吧。”
梁语陶端正姿势,两手托腮,如同一个判案的小法官:“爸爸,我想问你,上次那个阿姨是不是就叫白梓岑啊……”
握着吹风机的那只手猛地一顿,须臾之后,又终于恢复平静,就好像从未有过犹豫:“你说的是哪个阿姨?那天在检察院碰到的助理阿姨?还是在咖啡店遇到的警察阿姨?”
大约连梁延川都没有意识到,他正在用他常年惯用的审案手段,混淆着女儿的视听。
轻松且故意地,回避着有关白梓岑的话题。
梁语陶扯了扯梁延川的袖子,神秘兮兮地说:“就是在机场接我的时候遇到的那个阿姨,还有后来在机场等人遇到的那个阿姨。”
末了,她还不忘转着大眼睛,补充道:“就是那个我们每次去机场都能遇见的那个阿姨。”
“怎么突然想问这些了?”
梁延川拔掉吹风机电源,将电线绳绕成一圈。
“没什么。
陶陶就是觉得,爸爸每次碰上她的时候都很不正常,比对待任何人都要来得凶,就好像她欠了爸爸很多钱似的。”
梁语陶小心翼翼地观察着梁延川的脸色:“爸爸,你好像……很讨厌她的样子……”
梁延川并不善于撒谎,因此,他选择了沉默。
梁语陶浅浅的眉心拧成一团,像是在探究着一件无比重大的事宜,就像是在决定今天是要吃香草味的冰淇淋,还是草莓味的:“虽然吧,她那天说妈妈的事情让我觉得很生气。
但是前几天在机场又遇到她的时候,我看见爸爸你不知道对她说了什么,我们走了之后,陶陶偷偷看她,发现她一直在偷偷地抹眼泪。
她看起来……真的好可怜的。”
对于从小以英语为母语的梁语陶来说,说完这么长一句中文,连她都开始佩服自己。
梁延川听完后,半晌没有动作。
许久之后,他才温和地揉了揉女儿的脑袋,顺手将她捞进怀里:“陶陶乖,有些事情即便是看见了,我们也把它当作没看见,好吗?”
“可是……”
梁语陶尝试着憋出一句话,却不知道该怎么表达出来,到最后,只变成了一句软糯的嘟囔,“她真的好可怜的。”
“世界上可怜的人很多,但有些表面上很可怜的人,骨子里却并不值得可怜。
这个道理……陶陶懂吗?”
梁延川浅浅地垂下脑袋,循循善诱地看着小女儿稚嫩的脸蛋。
“陶陶不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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