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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人家离开后,大门并未被关上。
梁延川步履沉稳地走过去,顺手将门带上。
彼时,白梓岑以一种僵持的姿势站在沙发旁,抬眸望着梁延川的眼神里,多了一份陌生。
他走过去,安抚她:“怎么了?是这件事情把你吓着了吗?其实我应该把这些事情告诉你的,这样你碰到陌生人就不会轻易地给他们开门了。”
他走近她的身旁,而后驻足,说:“这种事情,半年总会碰上个两三次。
嫌犯家人觉得行贿检察官能够使他们的家人摆脱罪责,又或是能放过他们的家人一马。
然而,这是不可能的。”
梁延川笑眯眯地看着她:“就像那些电视剧里说过的,法庭不是我一个人开的,而法律也并不可能是为了人类的情感服务的。”
他伸手做出了一个揽住她的姿势,然而,还未等他的五指落在她的肩头,她却倏地挥开了他的手臂,带着点怒意,带着点狠戾。
“别碰我。”
梁延川英眉紧皱,不明所以:“怎么了?”
“你为什么要对一个老人家这么狠?”
她质问他。
梁延川冷笑一声:“不然呢?任由他对我行贿,然后让我陪着他一起坐牢?白梓岑,你未免太过感情用事了。”
“可是你知不知道,他儿子的人生全都掌握在你的手里。
你如果执意要起诉他侵占罪,他就会被学校退学,还会坐牢。
他的儿子又不是犯了十恶不赦的罪过,你明明可以放过他的,为什么不呢?”
梁延川浅浅地叹了一口气,义正词严地说道:“这是一个检察官的工作,如果所有人都打亲情牌,而你每次都会被亲情牌所打动,那么这个世界上就不可能会有永恒公正。”
他半仰起脸,目光灼灼地看着白梓岑,眼底有温柔的感情涌动:“小岑,总要有人做冷心冷血的事,而检察官就是个冷心冷血的职业。”
白梓岑并未被他的目光打动,她只是忽地笑了起来,笑得眼泪在眼眶里不停打转。
“延川,我忽然觉得,你已经不像是当初的那个你了。”
她说:“如果法律的永恒公正,是为了将一个人的一生毁灭,那真的应该执行吗?”
鼻腔有些发涩,她用力吞咽了一口,才好不容易抑制住了夺眶而出的泪水。
她眉目流转,望着他的眼神,像是流转过了数年的情感。
她问他:“延川,你知道坐牢的滋味吗?坐牢……会毁了他的。”
吐出坐牢这两个字的时候,白梓岑的嘴唇都在颤抖。
梁延川并未察觉到白梓岑的异常,他只是冷冷地笑出了声,语气里带着偏颇的质疑。
“白梓岑别说得好像你坐过牢一样。
五年前,明明你才是那个罪有应得而没有被惩罚的人。
你现在,又有什么立场,能说出这些话?!”
说完,梁延川便负气离开,只留下白梓岑一个人站在客厅里,空荡荡的客厅只剩下她一个人。
她终于支撑不住,抱着腿倒了下去,痛哭失声。
梁延川一整天工作都心不在焉的,开会的时候忘记陈词,又或是将案卷分给下属的时候,分错了对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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