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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事慌张,这天可还没塌下来?”
范镛说完话,忍不住冷笑了一下。在他看来,这个县尉着实是处事鲁莽,如此慌慌张张,哪里还有一点长吏的威仪,若是落在外人的眼中,岂不是失了县寺的颜面。
“县君,这上天是没塌下来,可这绛邑的天却是快要塌了啊!”
听到县尉这句话之后,范镛一下子就止住了冷笑,他这个时候也察觉到了,县尉话语中夹杂着不同寻常的恐慌,于是连忙问道:
“什么意思,快说清楚!”
“这些时日,有人一直在暗中查访县寺官吏、城中大姓的长短!”
“啪!”
范镛一听到这句话,心中大惊之下,竟一时失态猛击面前的案几,感受到手掌传来的剧痛后,他又连忙开声问道:
“是谁?”
口中问着话,范镛在心中也暗暗思忖,这绛邑,他自认为一切都在他的控制之中,连骄横跋扈的西凉兵都被他用钱帛贿赂了,还有谁能够和他作对?
河东郡府派来的督邮吗?
不可能!
范镛瞬间就推翻了这种想法。眼下的绛邑已经成了抵御白波贼寇的前方城邑,郡府之中的北部督邮定然不会身临险境,来私下查访自己的长短,况且自己暗中输送给河东郡府的钱帛也不曾中断过,河东郡府决计不可能在这个时候派人前来绛邑。
难道是城外那些西凉兵?
解开范镛疑惑的,还是给他带来疑惑的县尉。
“谁在暗中调查,在下原本也不知道,因为风闻最近城内城外都有人在暗访我等的长短,在下虽然心中也不太相信,但还是派人前去寻踪觅迹了,结果,真的就抓到了两个在暗中查访县寺长短的人。”
“如何,人在哪里,是谁指使的?”
面对范镛急忙的询问,县尉一脸无奈,他摇了摇头,口中说道:
“虽然抓住了人,但后面来了一队西凉兵卒,以追寻缉拿白波贼间谍的名义,将人给抢走了!”
“你确定是西凉兵把人抢走的?”
“我派去的人亲眼看见的,那些士卒被甲持兵,面相凶恶,除了西凉兵外,绛邑也找不出另外一支这样的兵马了!”
“那就遭了!”
听到县尉肯定的回答,范镛只说了这么一句。他的脸色此刻已经蒙上一层浓浓的阴霾,抿着嘴,沉着脸再也说不出话。
沉默了许久后,范镛才再次开声,口中说道:
“速速派人前去召集城中各家大姓,让他们的家长都到县寺共商此事,切记吩咐各家,隐秘行事。”
县尉接到命令之后,连忙又跑了出去。范镛看着县尉急忙跑动的背影,心中还不是不得安宁,他又连忙下令,让县寺中的县丞、主簿、功曹等县吏齐至大堂,准备和他们先通一下声气。
当务之急,就是要搞清楚,西凉兵如此行事到底是为了什么?
是为了拿住县寺和大姓的把柄,然后再向自己等人索要更多的财货么?还是说,一开始,他们就在迷惑自己等人,实地里,却是想着将自己一方的人一网打尽?
范镛焦躁地摇了摇头,骤闻厄讯之下,还无法作出分辨,此时他的心绪已经乱了。
很快,县寺里的县丞、功曹、主簿等县吏就相继来到堂上,而后面陆续也有城中大姓的家长,匆匆赶到县寺之中。
在听到了县尉说的情况之后,齐聚堂上的众人内心也慌张了,而且他们也互相之间摸不清头脑,西凉兵这些时日和自己一方的交往不是日趋笃厚么,突然派人查访他们的罪责,到底想要干什么?
荡寇校尉是为讨贼专门设置的,并没有权力管理民事,更没有权力来查访县寺吏员和城中大姓的长短,西凉兵就算成功拿到罪证,拿到河东郡府,郡府之中也不一定会相信,更何况,他们在郡府之中同样也有人,西凉兵越俎代庖跑到郡府,不自己惹得一身腥,就已经算好的了,哪里还扳得动他们?
就在堂上众人一头雾水、不得其解的时候,突然又有一个县吏从外面跌跌撞撞跑了进来,范镛今日骤闻噩耗,内心已经是烦躁焦虑,现在又看到这个县吏如此慌张,心中顿时升起了更大的不安感。
“不——不好了,县寺外来了一班西凉兵!”
“啊!!这——这这!!”
跑进来的县吏的话,犹如平地惊雷,瞬间在堂上引起了众人的恐慌,有的人两股战战,眼神飘忽不定,大有见势不妙、撒腿就跑的趋势。
“慌什么,既然来了,那就看看,他们到底想要如何?”
范镛也看到了堂上众人的窘态,他干脆从上首席位起身,走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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