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不其然,毕青书先是惊异,而后自我怀疑。他的表情已经给出答案——如果这个家里有个人是隐藏之人的同伙,那么他的确有可能无法察觉。
“最近苏家经常失窃,毕管家还没找到窃贼吧?”我问。
“你是说,是这个隐藏之人偷了东西?不可能!”毕青书又否定我。
“不,窃贼是这个人的同伙,也就是内鬼。这个人不到万不得已不会从他的隐匿之处出来,他的生活起居全都要靠他的同伙照顾。家里失窃的东西,包括食物,都是内鬼盗窃的,然后不着痕迹地转移到隐藏之人手上。”
说完,我把披肩、手帕和手枪摆在茶几上,让众人看清楚。
“披肩是二小姐的,手帕是大太太的,手帕上的红墨水是二太太的。这些东西包裹着凶器,被凶手丢到了花坛里。这些失窃物品怎么会跟凶器在一起?答案再清楚不过,使用这些失窃物品的人就是使用凶器杀害苏先生的凶手。”我解释。
“凶手为什么要用披肩手帕包裹着手枪丢进花坛?”我右边的卢昶发问。
我指了指茶几上的小型手枪,“枪是银色的,就算是在晚上,也有可能会在月光的照射下反光,如果直接丢,容易被发现;而且枪是硬的,如果丢进花坛时撞上了石头,可能走火发出更大的声响。而披肩是米色的,而且是羊毛质地,掉进松过土的花坛被湿润泥土浸泡很快就会因为渗水与泥土融成同色.”
“懂了,那为什么还要加手帕?”陶局长发问。
“应该是凶手在抓披肩的时候不小心裹进去的。我想,凶手藏身的地点应该没有窗户,很黑,所以墨水打翻给白色手帕染了色,他也没有察觉,手帕被包在披肩里,他也不知道。也就是说,手帕是个偶然因素,可以忽略不计.”
“那为什么一定要丢进花坛?直接丢出围墙不行吗?”陶局长又问。
我摇头,“不行,围墙外的道路是陶局长他们抵达苏公馆的必经之路,就算没被警察发现,也会被其他人捡了去。而丢进花坛的话,第二天白天凶手便可以明目张胆地回收.”
毕青书冷哼一声,“明目张胆?”
“不好意思,是我口误,我的意思是第二天凶手的同伙,也就是苏家的内鬼便可以帮助同伙明目张胆地回收。因为这个内鬼知道,哪怕是苏先生已死,管家也会让她跟她的同伴继续完成苏先生交付的任务——继续在花坛中找表,或者是把花坛恢复原状。”
卢昶击掌,他最先反应过来,感叹:“原来如此!”
毕青书突然瞪大眼,不可思议地瞪着角落里的两个女佣,小贞和阿织。
很快,其他人也回过味来,一起去看她们。
阿织莫名其妙,“怎么了?为什么都看我们?”
“各位,话已至此,相信不用我多说,大家就应该知道我所谓的藏匿在苏公馆的凶手是谁了吧?”我循循善诱,期待有人能在我的启发下替我说出真凶的身份。
我的左斜后方突然有个声音冒出来,说话人兴奋急切,正是大少爷苏堃颉,此时的苏家,他大概是最聪明,最能跟得上我的思路,距离理性推理最近的一个人。他说:“是小贞的相好,我们家以前的厨师,因为杀人罪在逃的戚远!”
“阿凤曾经跟我说过,她曾在戚远的包袱里看到过一张去南城的火车票并告知警察,警察就往南城方向去找人了。阿凤以为小贞会因为告发火车票的事情憎恨她.”
阿凤跟管姨站在另一边的角落,一听我说这话脸色不太好看,却也下意识地点头承认。
“但实际上,小贞不但不会因为你的告发而憎恨你,反而是感谢你。”我转向阿凤,“因为这是小贞和戚远的计策——声东击西,调虎离山,他们是故意让你看到那张火车票,给警察指一条错误的方向路线。实际上,戚远就被小贞藏在苏公馆.”
“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卢昶感怀,“这的确是妙计。现在想想,说不定之前大少奶奶也知道这件事,她不想拆穿戚远,毕竟是远亲,但又不想知情不报,任凭戚远藏在她身边,所以才会那么坚决要跟大少爷离婚。”
李诗翠怒目圆瞪,厉声对小贞下命令:“小贞,快说实话!”
小贞咬住嘴唇,紧咬牙关一言不发,泪水无声留了一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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