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归渝吃得快,不过几分钟,他就放下了筷子。
“你怎么这么快啊?我记得你以前说过吃饭要细嚼慢咽的,不然容易得胃病。”税语扒着饭,随口问了一句。
“习惯了。”
税语怔了怔,动作也不自觉慢了些。
习惯了,在哪里习惯的?
监狱吗?
这四年,他过得应该比她想象中要难得多,也要辛苦得多。税语的眼眶蓦地酸疼起来,她低下头吃饭,没有再讲话。
从见面开始,两人就很有默契地避开四年前的事,那件事仿佛成了他们俩之间的禁忌和不可说。
税语不提,是心疼自责。
每每想到四年前的那天晚上,他孤独决绝的背影,看守所内锁在他手腕上,闪着银光的金属手铐,她的心就像强行被人拉扯出心室一样疼痛。
他本该前程似锦,像太阳那样灿烂耀眼,却在大好年华困于囹圄,深陷泥潭。而自己,是这一切的源头。
江归渝不提,是害怕自卑。
他早已经不是那个自立优秀,光芒万丈的江归渝,四年的牢狱是他抹不去的污点。以后当人们提起他时,他们不会说他过去多好,他们只会说,啊,江归渝啊,知道知道,就是那个坐过牢的。
坐过牢的自己怎么能奢望和干干净净的税语在一起,他们应当毫无牵扯才对。但私心战胜了他的理智,他还是没忍住,来了京城,还是没忍住,去找了她。烦心事先放到一边吧,现在他只想和她一起,哪怕片刻也好。
税语不停地往嘴巴里塞,脸颊鼓起一团,像只仓鼠,碗里也堆起了尖,看得江归渝直皱眉。
他挡住她的筷子,“七分饱就够了,不要吃多了,小心等会儿肚子疼。”
“我知道,我又不是三岁小孩,而且,咳咳。”
税语吃得太急太猛,被哽住了。
“咳咳。”
江归渝拍拍她的背,“喝汤。”
一口热汤下肚,哽在喉咙口的菜饭总算是滑入了胃里。
“而且我才五分饱,还差两分呢。”税语竖起两根手指。
等到碗里见了底,江归渝终是看不下去了,直接端走了税语的碗筷。
“诶,我还没吃饱呢,你干嘛啊。”
江归渝这次没再惯着她,仗着身高优势,双手越过她的头顶,先端着饭碗进了厨房,而后又收拾了菜盘。
原本想着重新拿个饭碗的税语:“......”
此处有句mmp不知道当讲不当讲,丫的,算你狠!
江归渝在厨房内洗碗,税语拿了个苹果啃着,双**.叉斜靠在厨房门口,目不转睛地看着江归渝,跟个监工似的。
“诶诶,盘子边没洗干净,还有泡沫呢。”
江归渝低头看了一眼,明晃晃的泡沫在灯光下闪着七彩的光,像几只清亮的眼睛,此刻正和他大眼瞪小眼,仿佛在嘲笑他没用。
“......”
他淡定地把盘子放进水槽里,抽了一条抹布递给税语,“你也别闲着,吃这么多得好好消化,去把桌子擦了。”
“哦。”税语叼着苹果,用两根手指夹着抹布去了饭厅。
桌子其实挺干净的,连滴油都没洒,税语随便划拉了两下,交差了事。
她将抹布扔到水槽里,“好了。”
“嗯”,江归渝挤出洗洁精,揉搓抹布,“去休息会儿吧,电视遥控器在茶几下面,想看的话自己拿。”
“好。”税语应了,走出去两步后又折了回来。
“怎么......”话还没说完,江归渝的嘴就被某个物体给堵住了。
那是,税语没啃完的苹果。
“挺甜的,你尝尝。”
江归渝咬了一口,“嗯。”
税语的神情有些得意,“你看,我对你好吧,我自己都没舍得吃完呢,专门给你留了一大半。”
“是挺好的,自己吃不了的扔给我,怎么,我是你的垃圾桶?”
真实想法被拆穿,税语却淡定得很。
恐慌?
心虚?
羞愧?
完全不存在的好伐?
那是什么东西?
税语表示不知道,她的字典里从来就没有这些词。
税语义正词严地对江归渝道,“你怎么能这么想呢,我只是觉得好吃才给你的。你这么想,不仅是对我的侮辱,也是对你自己的不尊重,你怎么可以把自己跟垃圾桶相提并论呢。”
看看这理直气壮,振振有词的样儿,要不是江归渝听到了她最后那句喃喃自语,他都快怀疑自己是不是真的猜错了,这丫头只是想和自己分享。
税语说到最后,可能是因为说顺口了,她小声嘟囔了一句,“做我一个人的垃圾桶,天天间接接吻不好么?”
间接接吻都出来了,江归渝直接裂开,这特么...到底是哪个混蛋教的。
——
等江归渝收拾好厨房出来时,税语已经躺在沙发上睡着了,身上盖着一张不知道从哪儿翻出来的薄毯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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