塌下去,靠着墙壁低声抽泣。
聪明如她,怎会不知道结果。所有的话语都是自欺欺人,一切的挣扎嘶吼不过是驱走恐慌、自我安慰的徒劳法子而已。
江归渝慢慢给税语系好围巾,粗糙温热的大手轻轻擦掉她的眼泪。即使处在寒冬的深夜,她的眼泪还是烫人得很。
江归渝捧着她的脸,漆黑的眼一眨不眨的看着她,如往常一样认真且坚毅,仿佛任何事情都难不倒他一样。
“你先回家,这里我来处理。”
“不要。”税语摇头拒绝,泪流满面。
他抚着她的墨发轻声说道,“乖。你在这里我会分心,回家等我好不好。”
税语垂着眼眸不语,长睫上还挂着晶莹泪珠。
良久,她终于低低应声。“嗯。”
江归渝松了一口气,同时,心里还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涩疼。
税语就着他的手站起来。
坐了太久,双腿泛着酸麻,僵硬得跟冰柱似的。
税语踉跄两步,差点摔倒。她停下脚步,弯身捶打发麻的双腿。
江归渝蹲下.身,拿开她的手,两手慢慢按揉她纤细的小腿。他的力道掌握的很好,不轻不重,像生怕弄疼了她一样。
税语看着他乌黑的发顶,眼眶又酸又涩,差点又落下泪来。
“看看能走了吗?”江归渝抬起头来问道。
税语动动腿,试探着迈出两步。
江归渝起身向着贺阳招手。
“江哥。”贺阳应了一声,却在原地踌躇着不敢过去。
江归渝也没为难他,牵着税语朝他走过去。
“送她回家。”
贺阳拍了拍胸膛,“江哥,你放心,我一定会把税姐安全送回家,保证一根头发都不少。”
江归渝神色郑重的道谢,“拜托你了。”
贺阳抓抓头发,“江哥,你不用这么客气。”
江归渝摸着税语的脸颊。
还记得她刚来的时候,瘦的跟根竹竿没两样,风一吹就要倒似的。脸颊消瘦,四肢纤细,他一手就能完全握住她的小腿。不过一年多的时间,脸蛋上的肉都能捏起来了,不枉他天天投喂。
“先跟贺阳回去,我把这处理好了就来找你。”
贺阳站到税语旁边,“税姐,走吧。”
税语沉默着跟在贺阳身边,从始至终不发一言。
江归渝立在原地看着她越走越远,心口突然窒闷,好像她这一走两人就再也见不到了似的。
嘴巴比脑子更快,在他还没想清楚的时候,她的名字已经从他的舌尖滚落。
“税税。”
江归渝上前几步,双手握住税语的肩膀,低头吻上她的嘴唇。
贺阳知趣的后退两步,给他们俩腾出空间。
江归渝仔仔细细地扫荡她的每一个角落,竭力汲取她的芳香,在她的唇上反复撕咬碾磨,带着以往没有的凶悍和占有之意,似要把她拆吞入腹。
仿佛过了一个世纪之久,他才气喘吁吁地松开她。
税语眼里波光潋滟,像盛了一汪秋水,嘴唇红艳艳的,似乎被他咬破了皮。
江归渝曲起指节缓缓拭过她微微泛红的眼尾,深邃的眼眸认认真真扫过她的每一处。
深情且缱绻。
仿佛要把她牢牢刻在心里似的。
“在家等我。”
江归渝理理刚刚被他蹭开的围巾,又在她冰凉的额头印上一吻。
“回去吧。”
语毕,他转身向着陆远那边走去。
税语回头看了一眼,素来挺直的脊背有些弯曲,暗淡的灯光将他的影子拖得老长。
孤寂又勇敢。
像独自奔赴黑暗的狼。
税语吸吸泛酸的鼻子,缓缓吐出一口气,她仰起头不停眨眼,努力将眼泪憋回去。
黑沉沉的夜空好像张着血盆大口的怪兽,而他们即将成为怪兽的盘中餐腹中物。
走出巷子的时候,远处隐隐传来警笛声。
税语倏然怔住,寒意瞬间弥漫全身。她裹紧上身属于他的外套,喃喃道,“会没事的吧,会回家的吧。”
寒凉的夜风拂过,撩起她凌乱的长发,吹散了她的自言自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