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还没亮透,临时营地内,几匹健马奔驰而出,向着后方不远处的驼山而去。
查干巴拉说的最适合埋伏的地方,就在驼山里,那里有条直穿驼山的山道,猛克什力部的大军先前就是走的这条道路。
只半个时辰不到,高进他们便进了驼山,只走了没多久,那原本狭窄的山道猛然开阔,前方赫然是处还算宽阔的山谷腹地。
“果然是处绝地,只要堵住前后两头,那就是瓮中捉鳖。”
“要是这山谷两边再能布下伏兵就更好了!”
王斗和杨大眼瞧了,都是忍不住议论起来,这山谷的地形确实适合埋伏,只要那猛克什力部的五个百户进来此处,就别想再活着回去。
高进看向骑在马上,神情恭顺的查干巴拉,“想通了。”
“想通了,老爷,小的只要听话,老爷便能让小的称汗做王,小的要是不听话,就只能去见阎王爷了。”
查干巴拉谄笑着说道,他本来是个心气很高的年轻人,以为自己不怕死,可是直到被鲁达用过数次水刑以后,他才知道自己不但怕死,而且怕疼怕被折磨。
“老鲁,你等会挑几个人,护送咱们的王爷回去。”
“是,老爷。”
鲁达沉声应道,然后他自策马到了查干巴拉身前,他脸上的那种笑意让查干巴拉顿时如同受惊的兔子般战栗发抖。
“阿斗,大眼,你们回去拔营出发,将所有痕迹都弄干净,不要留下破绽。”
“是,二哥。”
顿时间,杨大眼王斗鲁达等人俱是策马而走,只剩下高进带着呼延平和几个亲卫继续在那谷地里四处转悠,勘察地形。
古北寨之战时,高进曾经埋伏过张坚大军,当时用黑火药炸塌了山壁,堵了张坚他们好几日,眼下他打算继续这么干。
从马上下来,高进爬上那月儿海子方向的谷地进来处的山坡,开始观察起地貌来,不过叫他失望的是,这牧民们口中的驼山其实只是成片的丘陵,最高的地方也不过百米出头,而这谷地进口两端的山壁虽然陡峭,但是要找好爆破点也不容易,最关键的是他这回带兵奇袭猛克什力部的老巢,并没带太多黑火药。
摇着头,高进只能放弃了仿照故计绝了那猛克什力部留守五个百户后路的想法,然后看向呼延平道,“老呼,这处豁口,你领多少甲士能守住这里,不叫那些猛克什力部的鞑子逃走一个。”
“五十人足矣。”
呼延平看着那宽不过两丈余的豁口道,五十个敢战的甲士,足够封死那些鞑子的去路,他自从军以来,手下还从不曾奢侈到能随意拿出五十个全幅武装、训练有素的甲士过。
“好,那到时候你自领人埋伏在那山道两侧,等那些鞑子都入谷后,便与我封死了这里,若那些鞑子倒卷而回,老呼你只需紧紧守住这里就是。”
“老爷放心,末将晓得。”
呼延平是打老了仗的,晓得老爷是怕他贪功,到时候面对绝了归路的鞑子,若是上前和其硬拼容易徒增伤亡。
回到营地后,鲁达自挑了几个鞑子出身会讲蒙古话,又比较机灵的士兵和他一道扮做了查干巴拉的护卫,他们这趟过来时,自然带上了缴获的猛克什力部的甲胄衣物兵器,只不过王斗杨大眼他们当初下手太重,那些原本查干巴拉身边的护卫大都死得凄惨,甲胄也都被锤斧这样的重兵器砸得破烂,上面满是干涸的黑红色血迹。
鲁达他们换过装束后又拿血污涂了脸,看上去一副凄惨狼狈如丧家犬的模样,查干巴拉看上去还算整齐,但是也将身上弄得脏兮兮的。
王斗杨大眼他们离开时,鲁达已自带着查干巴拉慢悠悠地朝着三十里外的月儿海子去了,至于如何诓骗那留守的五个百户,老爷没吩咐,便是要他们随机应变。
一路前行,鲁达自骑马跟着查干巴拉,两人间的距离说远不远,说近不近,查干巴拉若是胆子大些,这时候策马逃命,或许也有几分机会,只是他始终都双手松开缰绳,就双腿夹着马,由着马儿慢慢走着。
“查干巴拉,你等会儿打算如何诓骗你部中那五个百户?”
走了足有小半时辰,鲁达却是忽地开了口,查干巴拉这时那始终提心吊胆的一口气方才松下来,接着他半是畏惧半是谄媚地开口道,“小的打算告诉那五个百户的百夫长,只说老爷那里已经被我部兵马困死,但是沙计部想要趁火打劫,所以我父王命我调他们前去做个援兵。”
查干巴拉的说辞听上去倒也颇行得通,但鲁达虽然瞧着面目狰狞,但是心思却极细腻,要不然他早就死在大同镇的关墙外面,他听过后想了想道,“你们部中调动兵马便这么随意吗?没有信物令牌之类的做凭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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