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是想去前面的急递铺歇歇脚,只是看到人多,怕是没得落脚,才打算离开。”
丁四郎苦着脸答道,这货郎的行当可危险得很,尤其是他这种跑单帮,推车挑担跑下面村寨的,自然也不是什么纯良之辈,他那独轮车里压了刀,便是仗着有些武艺才敢出来做这本小利薄的买卖。
“人多又咋的,咱们又不是贼人,还看得上你那点东西,我看你分明是做贼心虚”
杨大眼仍旧振振有词,这时候另外两个看热闹的同伴却是忍不住笑了起来,其中一人更是看不到杨大眼耍弄那都被吓得脸色发白的卖货郎,不由在旁开口道,“这大眼贼在吓唬你呢,你莫要怕。”
“姓方的,就你多嘴,你怎么不知道他是贼人派来的探子呢?”
看着杨大眼抬杠,方磊也不惯着他,直接道,“行了,这神木堡附近能有什么大伙贼人。”
“我看这位老兄倒是被你吓得够呛!”
“这位好汉爷说的是,小人真不是什么贼人探子,前方急递铺的曹铺长能为我作证。”
丁四郎见有人给自己说话,才高声喊起来,却是叫杨大眼眉头一皱,彻底收了弓,他说穿了不过是吓吓这倒霉的货郎,如今被两个同伴拆穿,再继续那就没意思了。
跟着杨大眼他们离开时,丁四郎还有些后怕,还好遇到的不是贼人,要不然他怕是就要交代在这里了。推着独轮车跟在杨大眼他们身后,不多时丁四郎便到了急递铺的土房前,看到曹二郎这个老相识正和一个少年说得真欢,这才彻底放下心来。
“曹二哥,是我。”
听到喊声,曹华抬起头,然后看到了推着独轮车,脸色还有些煞白的丁四郎,先是一惊,但随即就明白过来,这厮怕是被吓到了。
“丁四,你怎么又出来卖货,胆子够肥的,也不怕遇到剪径的蟊贼把你给劫了。”
曹华认识丁四,毕竟神木堡里有胆子跑出来到乡下地方卖货的货郎没几个,这丁四做生意还算厚道,铺里平时有些杂货也是和丁四买的。
“这不出来卖货,顺便收些土产,要是等天下雪了,那就”
见到曹华,丁四郎一边答话,一边看向就在附近的那些黑衣家丁和武士,忍不住问道,“这些好汉爷是哪里来的?”
“这些都是河口堡高百户的部下。”
当着张魁他们的面,曹华自然不敢说什么高阎罗,不过丁四郎还是立马就明白过来,他这趟跑出来前,神木堡里便在传这位河口堡高百户的大名。
“你这都卖些什么东西?”
就在曹华把丁四郎身份说开后,张魁走到那辆独轮车前,满脸的好奇,他在墩台长大,平时堡寨里都没去过几趟,对于这车上卖的的各种杂物颇敢兴趣。
“针线布匹丝线,木梳刷子,纸笔香烛,小人这里都有。”
丁四郎满脸堆笑,同时也是打开了车上的货箱,里面果然五花八门各种物件都有,张魁瞄了一圈后,发现都是些日常杂物,便失去了兴趣。
“行了,你便在这边歇着,没人会白拿你东西。”
杨大眼发了话,他本是跳脱的性子,虽说自从草原上走一遭后沉稳不少,但本性如此,所以才会故意吓唬丁四郎,眼看着丁四郎拿起几样物件说要孝敬他们时,自是拒绝道。
丁四郎抓着几样杂货的手呆在半空,他还是头回见到不要孝敬的军爷,直到曹华拉他才醒悟过来,想要道谢却发现那几个剽悍的年轻军爷已经走了。
“歇着吧,这些军爷一会儿就走。”
看着有些发愣的丁四郎,曹华在边上提醒道,刚才那位张小爷和他讲了不少那位高阎罗的故事,叫他也是心动得很,只恨自己不是河口堡的,要不然他也愿为这位高爷做工,不,就是当牛做马也行!
听着曹华口中那位高爷的故事,丁四郎也是听得目瞪口呆,他想不到这世上还有这样的百户老爷,居然给做工的青壮发工钱,还包吃包住。
“这河口堡的人真是好运道!”
“可不是吗,哎,早知道如此,就不该当这劳什子铺长。”
曹华有些懊恼地自言自语起来,急递铺的活,说起来只是往来传递官府信件和紧急文书,可是在边地,尤其是靠近关墙,干这份活可危险得很,毕竟哪怕急递铺沿着官道所修,可大多都处在荒僻的野地里,说不定哪天就遇上贼人。
曹华所在的急递铺,这几年铺兵死了好几个,要是早知河口堡有这等变化,当年他就是逃去河口堡当个逃户也比留下来当这个铺长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