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寂言阴沉着眼眸,继续挥着缰绳,只是在经过一处山坡时,不知是不是因为太过陡峭,裴寂言险些从马背上颠下去。
苏软也是被这突然的一下,震醒了,她揉着眼就见眼前一片晃动。
唔,原来小瘦子正在骑马呀?好想看。
苏软深觉,果然鬼最讨厌阳光了。
她撇着嘴,跟着玉佩的上下起伏,再加上炽烈的阳光,很快又犯了迷糊,等耳边传来几声撕拉声,她才清醒过来。
咦?这是已经到了,苏软趴在玉佩的边缘,瞧着是已经在了帐篷里,便放心的飘了出来。
结果,一出来她就看见裴寂言正背对着坐在床上,两条纤细的腿光裸着搭在床边。
诶?小瘦子是在换衣服?苏软鬼脸一红,立马就转过声,心里还怪不好意思的想。
她出来的真不是时候。
苏软捂着个鬼脸,坐到了帐篷里的圆桌旁。
只是没过一会,苏软就听见耳边传来几声奇奇怪怪的声音。
嗯嗯少年沉重的音调,在帐篷里被无线放大,苏软一下子就忘了方才的不好意思,立马转过身,结果却被裴寂言手里拿着的血棉布惊到了。
血?小瘦子是受伤了?苏软站起身,这才瞧清,地上扔的下裳也都染了血。
苏软慌乱的想赶紧飘近些,好看看小瘦子到底是伤到了哪里?怎么会有这么多的血。
“哗啦!”一声,账内的一人一鬼皆被瓷器破碎的声音吓到。
裴寂言抬头,看着地上破碎的茶壶,脸色陡然剧变,伸手就想拉东西遮挡住下,身,奈何床上唯一的一床被子,还在床的最里面。
少年第一次生了窘迫,他低着头,双手不知所措的捂住血肉模糊的那处,狭长的眸子几乎是在一瞬间就红了。
是精怪吗?她是不是看见了?
她之前不是说过,她每次替他换衣服的时候,都会闭着眼,那方才呢?
为什么水壶会被打翻?是不是她看见了什么,所以吓到了?
她一定觉得很丑陋吧?
裴寂言脑里都是三年前醒来时的那幕。
那会他从剧痛中醒来,迎来的不是所谓亲人的怜惜,而是无尽的羞辱。
就连曾经同他一起长大的堂弟,都站在床边,一脸嫌弃的看他。
“堂哥,他们都说你以后就不是男人了,可你也不是女子啊?那你现在是不是变得不男不女了,哇,感觉好恶心!”
他当时还沉浸在家人的惨死中,等他反应过来时,才发现,就连府里最下等的奴才,都敢用一种极为羞辱的眼神看他。
原因就是因为他的身子废了!
裴寂言想到这,双手用力,指尖甚至都刺进了肉里,他第一次想,他看不见精怪真好!
苏软是想不到裴寂言这会在想什么的,她看着小瘦子低着头,脖子都红了,只以为是小瘦子害羞了。
想到小瘦子曾经受过的伤,苏软恍然大悟的看着小瘦子捂着的地方。
所以小瘦子是因为骑马所以磨伤的?
苏软望着裴寂言的目光,从担心转为了怜惜,再想想小瘦子素来就害羞的性子,她看着账内已经泛黑,便甚是贴心的从帐篷内唯一的窗户那穿了出去。
而且还轻轻敲了一下窗边,表示她已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