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衍的书房。
“二殿下,李泽玄出事了。”
姬玉衍执笔的手一顿,抬起眸子。
云雀压低声音道:“他刚出宫就被人套了麻袋,挨了一顿黑打……”
云雀说着顿了下,表情有点古怪:
“对方下手极狠,将他腰身以下打的血肉模糊,怕是要卧床好一段时间才能起来……”
“而且……对方还把他裤子给脱了……”
云雀神色委实一言难尽。
他听到手下人汇报时,都忍不住翻白眼。
这也忒毒辣了吧!
把人打烂了腚不说,还扒了人裤子。
李泽玄直接被打的昏死了过去,则要是等到白天,百姓们都出来了。
岂不是让人围观他的烂腚?
这是虐身又虐心,公开处刑啊!
姬玉衍听完,眸光幽幽一动:“人呢?”
“送回他自己的那处小院了。”
“安排妙门的人去看看他的伤。”姬玉衍开口道,“安抚下他的情绪,这件事先别闹大。”
云雀闻言有些疑惑。
“二殿下,这事一看便是督察院那位爷所为,咱们为何要帮他遮掩!”
云雀脸上分明带着几分不情愿,李泽玄乃是他们的人,御渊此番动到他们手上,这口气怎能咽下去。
“若是御渊,他大可不必如此。”
姬玉衍从容不迫道:“他要收拾李泽玄,光明正大的打了便是,何必套麻袋打黑拳。”
云雀小声嘀咕道:“当年礼部和工部那两个尚书不就被他这么打过。”
姬玉衍闻言不由笑了起来:“若不如此,如何坐实他的败类之名。”
“行事狂放,不拘理法,不讲规矩,便是世人眼中他御院主的样貌。”
“难道他并非如此?”
姬玉衍起身给自己倒了一杯茶,捧在手上却未喝。
只是盯着那杯盏中盘旋着的一片翠绿,幽然道:
“不如此,如何当个孤臣。”
“本就身居高位,若再完美无缺,四处结友,岂非让圣心难安。”
姬玉衍缓缓抚着杯缘:“他之所以放肆,是因为陛下想让他放肆。”
“对付李泽玄,他大可不必藏着掖着。”
姬玉衍说话间走到一旁的盆栽边,将那杯还冒着热气的茶水慢慢浇了下去。
“李泽玄此番……倒也的确该打。”
姬玉衍淡淡道:“虽是奉旨,但他下手的确太过了。”
云雀闻言有些惶恐,低下头道:
“李少爷也是看三皇子一道被罚,想抓住这个机会而已。”
“过犹不及。”姬玉衍闭上眼,轻吸了一口气,睁开眼的刹那,琉璃般的褐瞳中闪过一抹幽光:“反露出破绽。”
“破绽?”
“他这招投桃报李用的没错,但不该拿御渊作垫脚石。”
姬玉衍摇了摇头:“本王那位三弟看不穿他的所图,不代表御渊看不透。”
云雀心里也跟着七上八下了。
李泽玄这回怕是真的搬起石头打自己的脚,没准要百忙和一场。
“若今夜对李泽玄出手的并非这败类世子爷,又会是谁呢?”
“是啊,会是谁呢?”
姬玉衍微眯着眼,脸上带着几分好奇的笑意。
皎皎白月光透过窗落在他脸上,显得异常迷人好看。
打了人倒也罢,居然还罢了人的裤子。
怎么看都不像是要借此栽赃嫁祸,倒像是真的为御渊出气。
那位御院主几时也有这般仗义的朋友了?
“朋友……”姬玉衍忽然低喃出声。
眼中闪过一抹异彩。
脑中浮现出一张人畜无害的甜美小脸。
他脸上的笑意一刹间多了几分惊诧与玩味。
难道……会是她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