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子怒道:“你胡说八道!你有这等功夫,为何还仓皇逃窜,任由金蝉杀戮咱们,却始终龟缩不出?若非盘蜒现身相救,咱们早全数死了。”
菩提道:“我那时身体不适,非先走一步不可,尔后我调匀内力,方才来此扭转乾坤。千灵子,你不信我说的话么?你污蔑老夫声誉,可是有欺师灭祖之心?”
千灵子脑子嗡嗡作响,乱作一团,也想不明白其中道理:“若这六个鬼首并非菩提所杀?难道竟是盘蜒么?可他又如何能有这等惊天动地的功夫?”
非但是他,其余万仙门人皆想不明白,唯有暂信菩提之言。
陆振英、曹素见地上白雾氤氲,随光起舞,心中一动,暗想:“这是盘蜒...盘蜒招来的白龙,这确是他所为。”但她二人仍深恨盘蜒作为,不愿明说此事。
之后数日,菩提下令众人搜山,找寻敌人踪迹,万仙下落。仍有零星万鬼之人藏于深山,然则已不成气候。而张千峰、东采奇又身怀灵知之法,若全神贯注,可遥遥知人动向,以此搜寻,极有神效,将剩余残兵一一捕获,却始终未找到盘蜒行踪。
此次万鬼来袭,杀戮狠烈,破云一层,仅剩下菩提、张千峰两人,蝉鸣神智不清,垂老衰弱,只能退隐。遁天层则唯有神藏、法剑、海纳派等八人无碍。其余弟子被万鬼突然围杀,殇死残酷,亡者数目惊人,天地派更由此灭绝。统算下来,二十多万人中,唯留存七万,其中六万余人乃是与世无争,连万鬼也懒得理睬的九歌派弟子。
虽万鬼精英尽出,惨死万仙山中,无一逃脱,可万仙却也元气大伤,由此残缺不全,不过苟延残喘罢了。随后时日,万仙门人哀悼死者,焚化尸体,哭哭泣泣,悲声传遍山河。罗芳林得知此事,亲自带人前来吊唁。其余武林中人,来者更是络绎不绝,然则万仙有万鬼这前车之鉴,一概拒之门外,不许入内。
这一日菩提召集破云、遁天、飞空层门人商议今后之计,东采奇武功虽强,身份不到,不得入内,千灵子仍道:“当务之急,乃是找到盘蜒。”
菩提冷冷说道:“此人销声匿迹,不见人影,咱们到哪儿去找?他久久不归,只怕心中有鬼罢了。”
千灵子、雨崖子、张千峰同时大怒,其余人也皆感不满。张千峰道:“宗主,若非盘蜒立下大功,我万仙早已覆灭,他心中怎会有鬼?”
菩提哼了一声,说道:“我能一举杀了六大鬼首,如何会惧那区区还魂巨人?万仙招来这许多妖魔鬼怪,在山间游荡,乃是极大隐患,纵有微功,焉能抵过?”
陆振英心下轻叹,想要道明真相,但立时赌气心想:“你害我徒儿一生,我偏不替你作证。”
张千峰道:“然则师弟救我神藏、海纳、山海、苦朝、法剑弟子性命无数,怎能算作‘微功’?”
菩提语气软了下来,道:“千峰,你仔细想想,他预备这一支鬼火妖军,又‘碰巧’借龙木尸体,于两地通行无阻,世上哪有这等巧合?”
张千峰心头一震,问道:“宗主言下何意?”
菩提沉吟许久,说道:“莫非....莫非此人故意....引万鬼攻入万仙?他借此时机,好立功显名,又一举将这妖军....招来,令自己势力大增,抢夺这门主之位么?哈哈,好毒辣的手段,好深沉的心计!”
张千峰道:“祖师此言差矣,师弟早有远离万仙,隐居不归之心,这宗主之位,他如何放在心上?而他如今不见归来,只怕已知战祸平息,故而远走高飞了。”
菩提道:“然则是他执意饶龙木巨怪不杀,将这妖魔带回万仙....”
张千峰断然道:“师祖怎能颠倒黑白?师弟当时执意要杀此妖,是祖师爷一意孤行,堕入金蝉陷阱,才有今日之祸!”
菩提倏地站起,双目怒视张千峰,道:“张千峰,你屡次挑衅,想要怎样?”
张千峰道:“师祖神功盖世,一举胜了六大鬼首,要杀我张千峰,料来与碾死蚂蚁无异。然则公道自在人心,当时情形,我记得清清楚楚,岂能任由师祖混淆是非?”
鲲鹏哈哈大笑,起身鼓掌,说道:“千峰,昔日我与破云层老头争吵,你躲在后头,吓得说不出话来,眼下你总算明白过来,知道据理力争,这才是真正‘青出于蓝而胜于蓝’。”
菩提瞪眼片刻,又缓缓坐下,叹道:“总而言之,盘蜒此人疑点甚多,咱们总得好好查清此事才行。”
便在这时,一法剑派门人道:“师祖,咱们得好好找找盘蜒仙使家中,没准能有所收获。”
菩提叹道:“然则盘蜒屋前有太乙阵法,难以破解,唯有他昔日亲近之人能够入内。”
众人一听,将目光对准陆振英、雨崖子二人,两人脸上一红,愣在当场,过了片刻,雨崖子才道:“宗主有何吩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