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贵要了些酒菜,梅自寒承诺这顿他请,自己却不沾酒,也不动筷,单看那五贵独自喝下两杯酒,像是为了壮胆。
“太傅大人……”他磨磨唧唧,酝酿了好久才弱弱开口,“你找那穷书生做什么呢?”
梅自寒面无表情道:“他成绩优异,却无故弃考,本官想见见他,问明缘由。”
五贵歪着头摆摆手:“那我看大人还是别问了吧,不考科举是他的选择,没准儿他都已经找到更好的路子去升官发财了。”
梅自寒余光睇去:“此言何意?”
五贵放下酒杯,探了探身凑上来,小声卖弄起了玄虚:“大人您知道……风华园么?”
这敏感的地名灌进梅自寒耳中,无疑是一道忽闪的雷电划过了他的心头,令他瞬间怔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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卯时的天色渐亮,天空淡蓝淡蓝的,朝阳还未探出云端,却染上一层瑰丽的朝霞,空气里弥漫着丝丝薄雾,一辆马车停在府园门外。
幽梦穿着茶色披风,由小崩子搀扶登上车,回头对车外的谷雨嘱了一句:“你一人随行去就好,让寒露她们都留府里照看着,若遇事要有个人拿主意的,可暂且问问兰莹。”
“诺。”
谷雨应了声,将车帘轻轻放下,而后招呼车队启程,她自己则与车夫并肩坐在帘外,马车前后跟着一些便衣侍卫,佩剑骑马护送。
离忧也在车里坐着,只是垂首默不作声,陷在一片沉沉的思绪里。
幽梦搴帘透过车窗望了一会风景,直到出了城门,兴许是嫌车里太安静了,她转回头望向离忧,问道:“你怎么了?无精打采的样子,夜里没睡好?”
他踟蹰回神,轻轻翕动嘴唇:“不,我只是在想,一会去了白马寺,在给家人烧香请愿时,我该说点什么。”
她目光不经意飘到他身侧,见那紧挨他放着一个包袱,不禁起了好奇心:“那里面装着什么?”
他的手旋即抚摩在包袱上:“哦,没什么,只是我带的一些香烛和贡品。”
她纳闷皱起眉头:“这些谷雨她们都会准备好呀,你干吗多此一举?”
他笑得有些牵强:“我还亲手抄写了一些经文,打算带去庙里,敬香的时候一起烧了。”
幽梦看他眼神深了一层:“离忧,为什么我觉得你好像有很重的心事?你的眼里,似乎带着一些……让我猜不透的忧虑?”
他稍抬眸,勉强挤出一丝笑容,有些心累的倦意:“没有,只是太想念双亲了。离忧很好,公主不必牵挂。”
幽梦眼底掠过浅浅思量,心存疑虑,不过她放弃了追问,只对他温和笑着:“既然是为家人求福,那自是应该满怀希望,心诚则灵。”
他点点头,抬起清澈的笑眼来看她:“公主说得是。今日也是为公主散心,离忧确实不该这么愁眉苦脸的,扫了公主的兴。”
幽梦稍显自矜,低眉浅笑:“你想通就好。”
辚辚马车携一众远去,马蹄声便一路随行,划破了这静谧的清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