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忧挤出淡淡的释然之色:“阿稚离开便是与这里无缘,谁也强求不得,好聚好散也许是最好的结果。”
幽梦清浅勾唇,笑与不笑并无二致:“那你还纠结什么?”
他抬眸道:“离忧求见公主,是有一个不情之请,望公主应允。”
“你说。”
离忧拱着手,面带一丝迟疑:“离忧离家着实有些日子,十分挂念家中体弱多病的双亲,不知他们近况如何……”
“你也想走么?”幽梦倨傲仰首,口气极尽冷漠,“可以,你直说便是,本公主这就让人为你打点,让你衣锦还乡,像苏稚一样重获自由。”
“不!离忧并非此意!”听出她今晚带着火气,生怕点着了她,离忧连忙温言软语地解释,“我答应过要陪伴公主,公主不赶我走,我怎么会走呢?”
幽梦闷闷地端详他,姑且耐着性子听他把话说完。
他眼神恳切:“离忧只是听说洛阳城郊那座白马寺香火旺盛,明日是斋戒日,寺里有普法禅会,祈福会很灵验,所以想请公主带我去那听经,烧香拜佛,为亲人求个平安。”
幽梦心一松,沉目作思量貌:“是这样啊……我还当是什么大事,念在你一片孝心,依你便是。”
离忧舒展眉眼:“多谢公主成全。”
她装模作样叹息道:“正好我也想出去走走,当是散心了。”
“是。”离忧如惯着她,她说什么就是什么。
这时谷雨提醒道:“公主,白马寺离这还是有些路途的,若想当日赶回来,恐怕明儿清早就得动身了。”
幽梦“嗯”了一声,对离忧道:“你快回去歇息吧,养足了精神,明早好赶路。”
他恭顺倾身:“好,离忧这就退下了。”
在他转身离去的一瞬,眼底似有几分微妙波澜,可幽梦未曾察觉,她只带着歉意嘱咐谷雨:“突然决定要去白马寺,恐怕还得有不少东西要准备,为免明早仓促,今晚就累着你些了。”
谷雨抿唇,笑靥柔婉:“公主说得哪里话?服侍好公主,张罗好府里的吃穿用度、人员出行,不是奴婢们分内的事么?”
幽梦一听便放了心:“那好,明日也不必过分招摇,替我备件便服,就当去郊外踏青,一切从简吧。”
“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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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早朝散会,梅自寒去翰林院处理了一些事务,直到午后才得空暇,他便抽身去了宫外,来到西市一间简朴的客栈。
他四处环顾了一番,走近柜台处,掌柜便客气招呼:“客官您是要住店?”
梅自寒沉色道:“我是本朝翰林院御师梅太傅。今日来此,是想打听一个人。”
“太……太傅大人?”掌柜惊愕地睁大眼,这贵客临门蓬荜生辉,令他顿生敬畏,“恕小的眼拙,有什么吩咐您只管说!”
梅自寒平静自若地问他:“数日前的「百儒春试」是京中一大盛事,那之前可有一个应试的考生,曾投住过你的客栈?他叫杜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