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人此时已是幽梦的客卿,与她的关系自然不在话下,对于她引荐的人物,即便是一个卑微的面首,他们也都能一视同仁地与之交谈。他们先是问了离忧平时都喜欢读什么书,对法家思想有何真知灼见,对于国情民生又有哪些独到见解,离忧到底是腹中有墨水的人,这些他都能从容应对,得到了在场所有名士的肯定。
幽梦也会参与其中谈谈自己的看法,但更多时候是沉静听他们讲,看着离忧与他们论道时口若悬河,意气风发的神态,她欣慰地展露笑颜。
后来离忧还受邀与其中一位棋艺精湛的周勿庸先生切磋,二人对弈两个时辰难分胜负。幽梦靠近离忧身侧,看他行棋稳健,步步为营,一点也不急躁,沉著中却也暗藏几分杀气。
最终他以半子之差险胜了这一局,周勿庸拍手连声称赞:“妙!妙!周某已经很久没有棋逢对手了,公子技高一筹,周某输得心服口服!”
旁人对他亦是赞不绝口,至此离忧的才华在众人心中大放异彩。
离忧露出难得的笑容,谦逊腼腆:“哪里哪里,是先生谦让了。”
幽梦含笑望他侧颜,眼神欣慰,却也思绪良多。
精于棋艺之人必然心思缜密,沉稳有余,且胸怀谋略,如此看来,离忧的确是个值得栽培的好苗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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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昏,幽梦和离忧走出贤集雅苑,并肩漫步在清风斜阳里。
“怎么样?”幽梦唇边一抹笑,似盛开在天边玫瑰色的晚霞,“与那些贤士接触之后,可曾觉得眼界开阔许多呢?”
离忧配合她的步速,侧眸道:“离忧很感激公主能给我这样难得的机会,让我能和真正的贤人交往,如果没有公主的引荐,恐怕他们都是不齿与我这种卑贱的人说话吧……”
“那几位法家前辈近日会留在我府中做客,你可时常去向他们请教,我看他们也都很欣赏你。”幽梦随手拂开飘于眼前的柳枝,姿态甚美,“还有风华楼附近的博闻书斋,我在那里添置了不少藏书,你若是想读书了可以随时过去。我若未出府,多半也会在那。”
离忧动容又踟蹰:“可是公主,府上有规矩,我们这些做面首的,只能在「烟柳画桥」和周边几处境内走动,其他地方都是不能踏足的,尤其是您的风华楼。”
“这有何难呢?”幽梦笑着取出一枚精致白玉,“我给你一块玉牌,你拿着它,可以自由出入府中各处,想出府也是可以的。”
离忧接过玉牌握于手中,玉上似乎还留有她掌心的余温,感受着那份沉甸甸的信任,他冉冉升起一帘五味杂陈的眸色:“公主,你为什么要对离忧这么好?”
她平静相望,夕阳浮光在她眼底搁浅:“为什么我对你好,一定需要理由呢?”
他蹙眉,眼神闪烁:“因为我想,人不可能平白无故地对一个人好,就算不是有所企图,也会有特别的缘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