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有些不适,想到昨天她还神气活现,在他面前耍威风呢,今日就虚弱地沉睡在这,祁妙黯然叹了口气。
“我倒要看看你晚上怎么大显神通。”
“谁不去谁是小狗!”
“可把你能耐坏了啊?保持住,到时也要这么英雄气概,千万别怂,别吓得躲到老凤屁股后面不敢出来。”
“哼!”
想到他们针锋相对的画面,祁妙不觉嘴角破开一缕笑,一如穿透乌云的阳光,好似在嘲笑自己,为何要跟个小孩子斗气?难道自己也和她一般大了么?
可是没一会,他又不笑了,他想到就几个时辰之前,她奋不顾身冲上来抱住他,替她挡下一掌,内伤之下口吐鲜血……
祁妙蹙着英朗的眉峰,眼里浮现一丝心疼,低声问那睡着的女子:“这么勇敢的么?”
她毫无反应,除了呼吸,感觉不到一点生机。
他好像忽然领悟了一些,凤栖梧那么潇洒不羁的一个人,又为何会对这丫头如此痴迷?
祁妙出神地想下去,当时错愕地抱她在怀,她看他的眼神很悲伤,却是如此深情,温柔得让祁妙都被迷住了:“让我看看你,即便……你是我的敌人……”
摘下他的面具后,她眼里噙着泪,嘴角却在笑:“能见你一面,我死而无憾了……”
感觉到自己的心在隐隐作痛,祁妙强自回过神,看她的目光又加深了一些。
“冲出来的那一刻,你心里到底在想什么啊?”
他轻声问着,仿佛不受意志支配,缓缓将手伸向她,指节极轻柔地触碰她的脸颊,这发乎内心的怜爱,来得猝不及防,令他自己都惊诧不已。
不行,得赶紧让她醒过来。
他告诫自己,想到徐氏神医说的话,他赶忙又将幽梦扶起,像凤栖梧那样坐在她身后,双掌覆背,为她运功疗伤。
他全神贯注,不知疲倦,她不知在她昏迷的那晚,那个和她互相看不顺眼,毒舌又讨厌的男人,曾废寝忘食,接连几个时辰地用内力治疗她,直到她无意识地又吐了一口浓血,他拥揽着她,小心翼翼地为她擦净,体贴不输凤栖梧。直到将她放下安睡,才终得以放心离去。
走出她房间时,天光恰破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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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醒来,祁妙想去看看幽梦的情况,走到门外,见婢女们都守在廊下,便责问她们为何不在屋里照料着。
侍女畏怯道:“春陵君一早便来探望公主,说不用我们照顾,将奴婢们都打发出来了。”
祁妙点了点头,挥手让她们都去别处忙了。
他轻声踱至门口,将门打开一条缝,目光平静地探进去,看到栖梧用一只手臂托着昏睡的幽梦,一只手执汤匙,旁边木几上放着药碗,他频频回身,一点一点舀着汤药喂给幽梦喝。幽梦没有下咽的意识,药汁不时会顺着唇角滑落下来,栖梧就不得不放下汤匙,拿丝绢给她擦拭。
看到她这样,栖梧心里着实难受,可偏偏什么都做不了,心如刀绞地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