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让她来,她就不来了么?”祁妙不曾想他把这丫头看得这样重要,平日里疼着哄着宝贝着,他也就不说他了,现在居然为了她来教训自己,心里千万个郁闷,不禁也来了气,“亏你和她认识这么久,她什么脾气你不知道?”
栖梧被他噎得没了声,垂首脸贴脸地靠着幽梦,难受了好一会。
“是,所以还是怪我。”他心里懊悔得想掐死自己,“我后悔让她知道那么多,不该让她和公会扯上关系,将她置于如此危险的境地!所以我想过了,以后公会再有什么事,我们担着,不要再拖她下水!”
“什么叫拖她下水?”祁妙非常不爱听这话,仿佛是他们使尽了手段拐她进了火坑。
栖梧赌气不说话,祁妙大步迈到床沿,加重声道:“她既知道你我的身份,又参与了行动,不与我们结盟还能怎样?你觉得她和齐昌会还能脱尽干系么?”
一把火窜上心头,栖梧扬声驳斥:“她都已经这样了!你还要逼她?”
气氛尴尬一僵,栖梧不由看了眼幽梦,生怕吵着她,又压下了音量:“公主如果有什么三长两短,我们两个就等着拿命向皇帝交代吧,谁也逃不掉。”
“相信我,她不会有事的。”祁妙已经平复心绪。
栖梧也收了声,心里如滚油烹过似的。
“你现在是关心则乱。”祁妙有些无奈地看他,“去睡一觉,我保证她在我这很安全,我会照顾好她。”
栖梧愣了愣,置若罔闻。
祁妙覆掌于他肩头,郑重的口吻似命令:“去。”
栖梧这才听进去了,想到自己休养好了,才能继续给她疗伤。
他将幽梦放倒躺回榻上,给她盖好被子,亦步亦趋,回头看了好几眼才走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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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里只剩下祁妙和昏睡中的幽梦了。他安静站在床边,用一种深邃的目光望着她,不禁回想起一些曾与她交集的过往。
香会那日是他们第一次见面,她蒙着面纱,双瞳翦水地笑着:“敢问阁下尊姓大名,家住何处?改日到我府中坐坐,我请你吃饭?”
一直以为她是个无忧无虑,思想单纯的小女孩,可她却在香赛无数名门贵胄前艳惊四座,她用香技实力证明了她有自信的资本,她还多愁善感说出那句人生感悟:“再深的感情,放下了,终会有它烟消云散,香尽心凉之时。”
后来他站在角楼上,悄然无声地俯视着她,她折花闻香,清风作弄地吹开她的面纱,令她国色天香的娇颜被他看见,旖旎如画地沐浴夕阳里,带着少女的青涩与灵气,当时他心里莫名暗喜:是块当红颜祸水的好料子。
他本想着,借着买香的机会接近她,会对他们的关系有个不错的开始,可她却在晚宴上拒绝与他合作,眉眼里透着不畏艰险的笃定:“如果有一天,祁爷有了比利益更在乎的东西,也许你就会明白,我今日为何拒绝你。”
祁妙一边想着那些事,一边不由自主地坐在床沿,侧身端详着她的睡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