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能指望一个权力极大的部门能自我约束,洁身自好,即便开始时能做到,但时间一长,过度的权力必然会腐蚀它,我知道你是绝对忠心于我的,但你的后任呢,后任的后任呢?没有谁敢保证,所以有一句话说得很正确,绝对的权力带来绝对的野心,权力的相互制衡是必须的。所以,军统司内必须设置一个能制衡它的部门,以后,我还会用其它的手段来限制它的权力过分滋长,阿彦,这是有效的保护你,以及你的继任者。”
刘彦的身体扭了扭,心有不甘地道:“我知道你说得有理,但总是心里不舒服。”
“是啊是啊,换了谁都心里不舒服,但阿彦,你应该想得通啊,你是谁,你是我的妻子,我的就是你的嘛。”
刘彦陡地沉默下来:“我哪是你什么妻子,我现在只想汝南的主母能看我顺眼一点,不要为难我才好。明天你要亲征雁门?”
“自光武皇帝将匈奴、乌桓安置边郡,特别是南匈奴安置在并州为主--朔方、五原、云中、定襄、雁门几郡,但是因部族成分复杂,难以驾驭控制,造成内部不隐,时有叛乱,匈奴多位南单于被杀。而后朝廷对南匈奴的管理越加严厉。在窦宪燕然勒石以后一再发生南单于被汉官员拘捕、更换、逼死甚至杀害。但是现在朔方、五原、云中、定襄我们已经牢牢掌握,只是雁门郡和太原郡相连,太原王氏不会让我那么顺利的接管雁门,你们军统搜集的情报,已经足以说明雁门有事会发生。”
次日,旌旗飞舞,战马嘶鸣,亲卫营亲卫簇拥着周澈驰出云中城门,城门口,以田丰为首的留守人员分立两排相送,圈转马头,周澈抱拳团团一揖,“拜托各位了。”
众人齐齐还礼,躬身道:“不负大帅所托。!”云中城头,戍守的士兵们在军官的领导下,高举手中兵器,齐声大呼,“祝大帅凯旋!度辽营万胜!”
周澈高高举起右手,用力挥动向城头士兵致意,他的举动引来更大的欢呼声,没有先前整齐,但却更加热烈。在众人的目送下,周澈与他的亲卫们纵而而去。
在这一马队之中,还夹着两辆马车,其中一辆的车帘被掀开一角,露出丁原那已现苍老的面庞,原本乌黑的头发在这一段时间里,已夹杂着缕缕白发,看着视线里渐渐模糊的云中城高大的轮廓,眼睛不由有些模糊,永别了,我的并州。他在心里呐喊道,他明白,有生以年,他能再次回到并州的可能性已经不大了。
当年孤身而来,却意气风发,短短几年之内,便打下了一片江山,将并州掌控在手中,如今,昔曰荣光随风而去,自己虽然不是孤身而回,但伴在自己身边的也只有与自己一样,白发横生的谋士兼好友万明。
伸出手将车帘掩上,万明语气有些呜咽,“使君,别看了。”比起丁原,万明更加自责,计中藏计,斩草除根的计划是他大力推动,一力为丁原策划,但却坠入了周澈的圈套中,特别是最后王智的临阵倒戈,更是在他的眼皮子底下发生,丁原的倒台他有着不可推卸的责任。
回过头来的丁原已恢复镇定,神色也平静了许多:“晓之,当初我赤条条的来,如今又赤条条的去,倒真是来去无牵挂啊!”
万明双手捂脸,呜咽出声,“使君,是我害了你。如果我在乌拉特警醒点,当即立断夺除王伯聪的兵权,断不会让使君落到今天地步。”
丁原摇摇头,伸手拍拍万明的肩头,道:“这些天我想了许多,这事须怪不得你,是我不该让王伯聪去,王伯聪在军中威望极高,当时即便你出手了,多半也会无济于事,除非是我在那里。那一万五千骑兵中,几乎所有的校尉、军候、屯长都来自王伯聪的老部下。”丁原憾然,如果不是太原王氏误事,自己那里会落到现在地步,一步错,步步错。
“晓之,不要难过了,大丈夫拿得起,放得下,我们输了就是输了,没有什么借口好找,但事情还没有结束呢,我们不是没有找回场子的机会。周皓粼没有杀我们,这便是我们的机会,以后在中原,相会的曰子长着呢!”丁原笑道:“像益林王家那样,输掉了脑袋,那才叫输得一干二净。”
万明有些讶然地抬起头:“使君!慎言啊!”
丁原冷笑道:“中原乱起顷刻之间,我只希望周皓粼不要被羌渠干掉,我们还有机会在战场上一决高下。”
马车突然停了下来,外面便响起了周澈的声音:“丁使君,万先生,马上就要看不见并州了,二位下车来,再看最后一眼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