妹情份,委实让人羡慕。”杜宇娘甚觉有趣,笑着说道。
旖景垂眸,说不出一个字来。
杜宇娘忍不住笑了出声,志得意满:“奴家这还是首回在与五娘谈话时占得便宜呢。”见旖景满地找缝,杜宇娘双肩直抖,又浅咳两声:“为甄茉一事,奴家早有意置一席酒,以示感激之情,只因着五娘是闺阁女子,出来与奴家会面到底有些不稳妥,难得今日有这个机会,这一处正是五义盟的产业,倒不必担忧落人耳目,只待稍后事了,还请五娘赏光。”
旖景今日出行,原本也是禀了祖母,十分顺利,但因着要来白沙渡,以及那一件事,带杨嬷嬷前来多少有些不便,故而旖景与苏直串通,借着个由头调开了杨嬷嬷,让老总管的儿媳随行,大长公主自是信任的,故而也不在意。
自然是可以在外用上一餐午宴的,旖景正待客套两句,却忽见杜宇娘将食指竖在唇上:“有人来了。”
隔着木壁,果然听闻房门开启之声,与一阵纷沓的脚步声,紧跟着就是一个低沉的老者之言:“小郎君,我们跟了你前来此处,你总该将身份告诉了吧。”
——
时间回到稍早之前,说起午正的白沙渡头。
这渡头位于流光河畔,却是在城郊,除了一些画舫,倒也有商船停靠——因城中的飞花渡不能停靠商船,只用于那些游河的画舫接岸,故而通过水路前来锦阳的货商与乘客,只好在白沙渡上落,再行陆路入城。
于是这一处虽不在城中,却也喧嚣繁华。
环岸皆是客栈食肆,渡头更不乏小摊小贩,吸引了不少百姓前来闲逛,又有一些牲车、苦力,在渡头等着揽活计,吆喝招揽声此起彼伏,十分热闹。
苏直与宋嬷嬷已经在这处等了两刻,四顾着人群,一个迫切,一个冷漠。
宋嬷嬷已经笃定是苏直的“试探”,原本不以为婉丝当真会出现,两手微握,放在腰前,冷眼看着苏直满面关注地在人群里搜索,心头一阵冷笑。
所以,当一个布衣青年站在她的面前时,宋嬷嬷委实有些莫名其妙。
打量那青年,大概二十七、八的年纪,身材颀长,虽衣着朴素,却给人长身玉立、翩翩风度之感,可惜一张面容,却带着病色的枯黄,眉宇与眼睛也没有神彩。
“宋嬷嬷当真准时。”
青年的话让宋嬷嬷惊愕,下意识地看向苏直——什么意思?找这么一个男子来试探?
她看见苏直也极其“讶然”,微咪起一双凌厉的眼睛,上下打量着青年。
“这位是……”那青年面向苏直,也是一番打量。
“你似乎,应当先说自己的身份吧。”苏直蹙眉。
“在下与宋嬷嬷有约,但因涉及要事,故而没打算当着外人的面。”青年有些不满地看向宋嬷嬷:“嬷嬷既来赴约,何故带着不相干的人?”
宋嬷嬷心里不知苏直究竟如何盘算,对青年的不满回以一声冷笑:“约我来的是你?怎么不见婉丝?”
“嬷嬷,还请移步,与我往安身的客栈单独一谈。”青年看向苏直,目光越发防备。
“郎君难道认识婉丝?”苏直说道:“老夫与她也是故人。”
青年似乎不甚信任,没有搭腔。
“宋嬷嬷将婉丝的信给我过了目,老夫是国公府的总管苏直。”
青年这才有些缓和,草草一揖:“原来是苏总管,难道你已经知道了当年的事?”
“自是清楚的,那么,郎君可愿说明身份?”
青年尚还有些犹豫,思索了一阵,这才说道:“那么有请两位移步。”
宋嬷嬷依然笃定是苏直在作戏,冷眼旁观,心下暗忖——且随他们去,看看他们究竟如何。
青年当先而行,渐渐离开渡头的喧嚣,沿着一排客栈酒楼,往一条分道拐右,前行百余步,才终于到了目的地,这客栈规模并不太大,也就只有两层,临街的是门厅,上头有间食肆,往后是个四四方方的院落,青年径直进去,沿着木梯上了二楼,推开其中一间房门。
很普通的客房,一张挂着青帐的床榻,几个矮脚双扇柜,一张四方桌设在靠壁,三张条凳围放。
“有请。”青年指向那张木桌。
苏直率先落坐,沉声说道:“小郎君,我们跟了你前来此处,你总该将身份告诉了吧。”Z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