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大是焦急——这些时日以来,杂事繁琐,竟让她一时疏忽了这件要事,苏氏五娘到婚配之龄,依着她的身份,与太后的宠爱,就怕会在皇子中选择——五皇子,德妃所出,其家族虽不如陈氏,但族人不乏位及朝中要职、军中统领,虽德妃瞧着没有争强之心,可也难保证,若是她与国公府联姻,岂非如虎添翼?是个隐患,不得不防;六皇子生母丽嫔,脑子不怎么灵光,家族也并非名门,可是颇受圣宠,往常时有愚笨之行,圣上却也没有因此厌恶冷待。
且不管这两个皇子是否有夺储之心,却都不能让他们得卫国公这一门姻亲。
不由有埋怨起三皇子来,若非他当初行为不检,已经娶了卫国公府长女,这时又何必担忧?还有甄家,不知怎么教养的女儿,非但没与卫国公世子成事,竟然累得家族名誉险些不保,更可气的居然还对亲姐姐下狠手,害及储君之嗣!
这时再要撮合让苏五娘嫁去甄家,无疑是痴人说梦。
皇后深觉为难,反复思考之后,还是笃定了不能让五、六两个皇子得这一门姻缘,在这个底限上,尽量争取与国公府联姻。
陈贵妃也是不甘得很,她对秦氏这个儿媳原就不满,无奈圣意难违,眼下另一个儿子十皇子才幼学之龄,自然不能谈婚论嫁,可眼看着苏氏五娘就要议亲……三皇子可还不曾婚配,此番又立了功劳,大长公主难保不会改变心意。
若三皇子与国公府联姻,岂不是便宜了太子?
那么,能不能尝试让陈家子弟求娶苏氏五娘?
五郎既能娶宗室女,六郎大概也能配个勋贵女儿吧?
不过依太后对苏五娘的看重,只怕会让她嫁入皇室,或者宗亲,这事并无成算。
也许该找个时机,先探探大长公主的心意。
而旖景这时,尚不知自己成了“香饽饽”,这时她正处在一个奇怪而幽闭的房间——此间狭窄,四围木壁,一扇透光的窗户都没有,外头青天白日,里边却只能点上灯烛,整个房间唯有一个矮几,一端靠壁,而这一面木壁半人高处,却有一线缝隙,透出些微的白光。
旖景抬眸,展颜一笑。
她的对面,坐着一位眉清目秀的女子,懒懒地挽着个堕马髻,青丝间插着枚白玉簪,正是怡红夜莺杜宇娘。
“宁海那边已经有了回音,宋百户的儿子旧年才娶了新妇,是个寒门嫡女,不过性情十分刚烈,故而夏云的日子并不好过,宋二是个那样的性情,时常打得她遍体粼伤,主母又是个不好相与的,且拿她当奴婢使唤,我的人与她一接触,听说是五娘所托,她倒是匍匐于地痛哭,只求五娘能救她脱了苦海,离了宋家,宁愿赴汤蹈火,便打听得那位嬷嬷的子女,这时不过也在宋家为奴,女孩儿今年已经十四了,听说竟被宋二给破了身,日子也过得胆颤心惊,男孩儿日子过得舒坦些,无非也就是得个温饱,五娘若觉时机合适,我便让人想办法将他们两个从宋家救出。”
旖景微微颔首:“事情还当做得隐晦一些,别让宋嬷嬷察觉出是针对她,为求稳妥,人先别回京都,还请安置在翼州。”
杜宇娘又是一笑:“五娘放心,这事不难办,宋二那个妻室是块爆碳,巴不得将与宋二有染的人除之后快,极易让人利用。”
“这次所托之事委实有艰难之处,没为难姑娘吧?”旖景略微有些担忧,她还记得杜宇娘说过,五义盟规矩甚严,不许帮众为私事动用盟里人脉。
“好歹这些年,我手上也有些人脉,算不得什么。”杜宇娘不以为意:“五娘将甄茉搞得身败名裂、屈辱而死,于我便是大恩,按照咱们的约定,今后五娘所托尽可直言。”
旖景有些过意不去:“甄茉之事,委实于我也有好处……只今日这件事,不知姑娘所托之人可稳妥?”
这话似乎有些不信任的嫌疑,但事关国公府的隐私,旖景到底有些顾忌。
“此人也是五义盟部众,与我私交甚笃,上回收买胡子马就是他的功劳,最是稳妥的,五娘大可放心。”杜宇娘并不在意旖景的“质疑”。
“当真有劳姑娘……”旖景一笑,略歪了歪头:“私交甚笃……那我是否该恭喜姑娘?”
杜宇娘柳眉略微一挑,眼角妩媚有光:“却并非五娘与世子那般……”
旖景脸上一热,红霞漫上耳廓,好吧,若是谈到什么年已及笄,该当议亲,对于嫁过一回人的她来说,实在没什么好含羞带嗔,可如此有针对的“暗示”,她还是会羞涩的,所以与小姑姑比来,她到底还是面皮薄些,做不到那般豪爽英阔。
“五娘与世子之间的兄妹情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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