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也是清楚的。”
旖景微微颔首,韦妃之父眼下是武英殿大学士,虽属内阁,要说实权却并没有,全凭着金相支撑。
“外子称韦妃对杨妃早含恨意,甚至认为她当年小产,皆为杨妃一手导致。”阿晴又说:“五娘瞧瞧那位,可知何人?”
旖景循着阿晴的目光抬眸,只见雕阁里头,那两张茶案似乎已成水火之势,因隔得远,听不清争论的仔细,但有两人甚至离席对立,其中一个神情激愤,正是韩姑娘,另一个有几分眼熟,应是茶话诗会上有过照面的,但叫不出名姓。
“是卓尚书的侄女,虽说与卓妃只是堂姐妹,可听说自幼在相书府长大,与卓妃情如嫡亲,闺名叫做应瑜。”阿晴介绍道:“阿瑜父母早丧,往常并不多出席宴请,但从前与阿茉却有几分交情,我与她倒是有几分熟识,阿瑜性情颇有几分易躁,但并不善言辞,从前就常受阿茉挑唆,拿她当枪使。”
旖景记在心上,因见韩姑娘身边总算有人帮腔,瞧着不过十三、四岁,身量未足,但举止稳重,并不见她有怨愤之色,但三言两语,竟将气势凌人的卓应瑜说得转身而去。
“那小娘子你可认得?”旖景忙问。
“彭御史的嫡女,在家行三。”阿晴答道:“她父亲官职不高,想来五娘往日没有机会与她结交,我却是与她相熟的,妙口慧心,直率通达,极有乃父风范。”
彭向的大名旖景在邸报上才刚见过,频频颔首。
阿晴又冲杨妃身在的亭子里微微抬了抬下巴:“五娘您瞧,杨妃身边坐在的女子。”
旖景看了过去,方见一个身着水洗粉纱对襟素衣的少女,正满面讨好地与杨妃说话,而这时,杨妃也一扫孤冷,拉着少女的手,眼睛里含着笑意。
“她是杨妃的堂妹,父亲与杨妃之父为一母同胞的兄弟,说来也是勋贵之后,可因着早些年,杨郎中被秦相参了一本,丢了官职,眼下赋闲京都,也极少出席宫宴,闺名一个柳字,性情却与杨妃如出一辄,最是孤高的,不瞒五娘,从前在一次茶会上,我还曾受过她的奚落,因一字之错,险些无地自容。”
旖景在心中默默一盘算,笑着说道:“韦氏、杨氏、卓氏,若再加上彭氏,这几位娘子要坐在一起的话,或者话题会有不同。”
杨柳性情孤高,又与杨妃交好,若卓应瑜与之相遇,极有可能为了彼此维护之人争执,韦十一娘看着是个见风驶舵的,年岁相对来说较长,较之这两位对政事了解应该更多,她胞姐在东宫地位尴尬,应是乐见杨、卓两女争执,还有彭三娘,瞧着就是个明白人,彭向眼下是“待罪之身”,若金相愿意罢手,无疑对家族是个益处,彭三娘若是聪慧,应当也会“见缝插针”,让这几个金相党羽内乱。
得让关健之人凑在一处,才能产生有益的反应,推波助澜下,不露痕迹地挑事生非。
“我与彭三娘、阿瑜还有些交情,可竭力一试。”阿晴十分热情地自动请缨。
旖景对此当然十分感激。
两人正待商量一番细节,却又被人打断。
“阿景!”十分热络地一声招呼,却见雕阁外的玉阶上,黄江月领头,几个国公府的娘子相跟着往这边行来。
“五娘,我先行一步。”阿晴当即说道,转身而去。
“找了你好一阵子,你竟然躲到了这儿来?刚才那人是谁?”黄江月人才到跟前儿,就亲密无间地挽了旖景的手,有些孤疑地看着匆匆而去的背影。
“一个故人。”旖景囫囵过去,始终面对江月,还是做不到什么都不曾发生那般,只对她的一如既往,难免产生一些尴尬排斥,又一眼瞧见六娘拉长了小脸,四娘面色也有些不自然,诧异地问道:“怎么了?谁又让六妹妹受了委屈不成?”
二娘本在左顾右盼,瞧见什么都又惊又喜,一听旖景问起,上前神秘兮兮就是一句:“还不是四皇子妃,刚才当众给大姐姐难堪,六妹妹一时没忍住,顶撞了几句,又被大伯母斥责了几句,咱们赶紧避了出来。”
紧跟着就将事发经过添油加醋地说了一回,末了咬牙切齿就总结一句:“有什么了不起,不就是个皇子妃吗?咱们大姐姐还是亲王妃呢,她这分明就是以下犯上,六妹妹没什么不对,大伯母也太谨慎了些,我母亲想为大姐姐打抱不平,也被大伯母阻止了。”
滔滔不绝,紧跟着说了黄氏不少坏话。
旖景与四娘尽都苦笑不言,黄江月更是耷拉了头,六娘仿佛还沉侵在不愤的情绪,一张小脸面无表情。Z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