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一众闺阁炯炯有神的注视下,旖景显得分外茫然,看了看韩大娘子,又瞄了瞄韦十一娘,似乎才醒悟过来:“说的是阿蔓呀……自从六月那场事端之后,我就去了乡下田庄,还不曾与她碰过面,怎么?她婚期定下来了?”
却有人不甘就此放过,韩大娘子冷嗤一声:“阿景,当初传言金七郎与肖蔓早有婚约,你可知实情?”
旖景挑眉瞪眼,更是茫然:“我与阿蔓就是棋友,又非她家人,怎知她婚约一事?怎么,难道传言不实?”
韦十一娘眼看着韩大娘子“醋意滚滚”,心下越发得意,不放过讥诮“政敌”的机会:“依我看来,论是如何,有无婚约,金七郎中意肖氏娘子都是有目共睹的,就连韩尚书都称不愿‘夺人姻缘’不想阿娑你还这般耿耿于怀,不是都说世家女儿矜持吗?阿娑你倒是罕见的直率。”韩大娘子闺名扶娑,名字挺婉约,但性情却彪悍。
“相府可是请了媒人亲自递上七郎庚帖,肖蔓不过是使了些狐媚手段,欺哄得七郎忤逆长辈,无长辈作主,并非合礼合法,以私奔论,当奔者为妾。”韩大娘子气急,险些没跺脚。
可是世家女那一阵营,却没人帮腔。
她们多少都还有分寸,情知金相要与尚书府联姻,为的是拉帮结派,金、韩联姻不成,对她们的家族来说,是有利的。
“呦,可惜七郎宁愿忤逆,都不愿娶你为妻。”有人嘲笑道:“再说人家还有母亲作主,又有媒妁之言,怎么就不合礼合法了?阿娑你嘴里的礼法,难道与咱们熟知的不同?”
旖景揉了揉眉心,揣测着这一帮人短时之内大概都会纠结在这类话题,转移不到南浙一案上去,便不想掺合,趁着勋贵诸女围攻韩姑娘的时候,悄悄离开,四顾着看能不能见到“敏感”人家的家眷。
“五娘。”身后却突然响起一个清婉柔和的声音。
旖景回身,却见一个梳着堕马髻,身着湖蓝锦禙的少妇正冲着她笑得热情,那眉眼煞是眼熟,可一时不知在哪里见过。
“五娘贵人多忘事,就不记得我了?”少妇款款上前,携了旖景的手:“去年咱们在甄府见过。”
旖景方才恍然大悟——
那时甄夫人相邀,去甄府观赏桅子花,结果甄茉演了一出大戏,这一位便是当时偷了镯子的丫鬟之主,廖氏阿晴,甄茉外祖娘家的表妹。
但凡是同甄茉有关的人,旖景都是防备十分,当下不动声色地借着行礼,摆脱了阿晴的携手,笑矝矝地致歉:“原来是阿晴,一载不见,你又换了装扮,我一时没认出来,当真失礼。”
“五娘别这么见外。”阿晴一边还礼,并不理会旖景的生疏,又主动与她携手,笑着加了一句:“我已经嫁入甄家妇,外子与世子是同窗。”
旖景一怔:“是甄二郎?”
阿晴微笑颔首,一边挽着旖景,离了众人,步出雕阁,到一处花荫下站定。
旖景戒备一松——虽不曾听虞沨明言,但她也感觉得出,甄二郎是他的“内应”,那么这位廖氏……原本以为是甄茉手里的一颗棋子,看来也是个“韬光养晦”的高人。
“五娘,我知道你险些遭了阿茉的毒手。”确定四顾无人,阿晴方才说道:“委实世子早嘱咐了外子,但一时不察阿茉竟然买通的是王府婢女,让五娘经了一场凶险……世子才对阿茉生了杀意。”
旖景一惊:“你是说……”
阿晴再度颔首,压低语音:“也是阿茉自作孽,不可恕,竟然敢对太子妃下手,她们之间,最终姐妹相残。”
三言两语说完始末,当旖景尚且震惊之时,阿晴又再贴鬓私语:“五娘,世子让外子转告,若你对东宫妃嫔之间有何疑问,我应知无不言。”
旖景:!!!
好吧,她明白了,应是江薇言出必行,那么虞沨一听三皇子与她碰面,难道就料到她今日会有所行动?脑子里晃过灰渡当日对他家主子的评价——算无遗策。
“多谢阿晴。”旖景戒备全消,琢磨了一番,这才说道:“我往日并不曾对东宫之事留意,仅凭一些流言蛮语,实难断定诸人性情,不知卓妃与韦妃之间如何?”
“她们倒是暂时亲近的,一致针对着杨妃,可太子妃却暗中照顾着杨妃,据外子所言,杨妃与韦妃已经绝了生育,任谁得宠,对太子妃都不成威胁。”阿晴果然是知无不言,笑着说道:“尤其韦妃,本就是受宠,要保住东宫地位全凭家族,关于这点,想来五娘也是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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