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姬对杨璟本来并无好感,可龙山观的事情发生之后,她也渐渐对杨璟有所改观,毕竟是杨璟救了养育她成人的师父松晏真人。
今番松晏真人让她跟着出来闯荡天下,也是因为有杨璟保护着,才如此放心,她自然不敢对杨璟无礼了。
不过两人之间说到底还是有些小芥蒂,平日里并无私下交流,反倒是陈锡贤与杨璟沟通多一些,而易姬则与同样嫉恨杨璟的洞真等人抱成了团。
眼下诸人见得杨璟“广开言路”,让大家各抒己见,诸人也都装出大头蒜的姿态来,一个个摸下巴的摸下巴,点头的点头,好像都早已勘破了其中奥妙,下一刻就能带着梁书成去抓凶犯一般。
可杨璟的眸光环视了一圈,众人却又不敢挺身而出了,毕竟杨璟如今身居高位,积威甚重,那睿智的眸光仿佛能够直抵人心,在他面前,便是洞真再如何不服气,也有些心虚,不敢接触杨璟的眸光。
易姬见得众人退缩,也不好出头,倒是陈锡贤首先开口道。
“知县大人,照着您的说法,昨夜的被害人尸体应该还在吧?不如咱们先去看一眼,说不得能发现一些蛛丝马迹呢?”
陈锡贤虽然精通数术和墨家矩造,又是龙山观监院,为人处世都已经非常老辣,但在侦查破案方面是一点经验都没有,这句话看似谨慎,其实已经将梁书成小小地得罪了一把。
因为梁书成自认是个中好手,他手底下的仵作也都是建康府精挑细选的老人,为了侦破这个案子,那尸体不知被翻看了多少次,若真有什么遗留线索,难道仵作们还不如你们这些个门外汉?
不过梁书成也没有就此发作,因为他知道,陈锡贤并没有恶意,或许他只是想让杨璟去验尸,而非他们这些看热闹的人。
杨璟有着独门的验尸法子,在洗冤集录里头,宋慈也曾特意提及过此事,梁书成也被陈锡贤说动了。
正当梁书成想要松口之时,杨璟却摆手道:“我相信梁大人手底下的仵作,既然他们找不出甚么端倪,即便去看了,也没太多收获,还是先放一放,大家先说一说这案子的大概想法吧。”
杨璟如此一说,梁书成也有些感激,因为杨璟肯定了县衙仵作的工作,也肯定了梁书成的努力,给梁书成找回了面子。
虽然这样会让陈锡贤有些小小的尴尬,但都是为了案子,杨璟也不去顾及这些小细节,毕竟大家的兴趣都在案子上。
“怎么?都没想法?”杨璟别有深意地扫视了一圈,而后将目光停留在风若尘的身上,朝她说道。
“风姨,你先说说吧。”
风若尘即便没吃过猪肉也见过猪跑步,早先便保护着宋慈,又跟着杨璟这么久,耳濡目染之下,自然比别人要更熟悉破案的套路,沉思了片刻,便开口道。
“眼下没有勘察痕迹,将所有能见到的东西都暂且搁置,我就说一下自己的感受吧。”
梁书成毕竟是正经进士出身,对礼法规矩也很是看重,见得杨璟竟然带着一个女人,而且竟然让一个女人抛头露面,还带头说话,不由皱了眉头。
如果说他对杨璟有什么不太好的观感和印象,那应该便是这一点了,杨璟没有参加过科举考试,出身并不好,他就像董槐等正统读书人一般,将这一点看做是杨璟最受人诟病的先天不足吧。
风若尘可没理会这些,既然开了头,哪管你个小小的知县,杨璟这从三品的云麾将军忠勇伯爵,她风若尘还不是想欺负就欺负?
“这案子之所以如此让人惊奇和震撼,无非两点诡异之处,第一点便是死者全都是精壮英俊的青年男子,第二点,便是...便是凶手的作案手法...”
风若尘一下子便道出了关键,她这是学着杨璟,从犯罪心理学的层面,给凶手做一个大概的侧写。
杨璟微微一笑,满意地点了点头,用鼓励的眸光示意风若尘继续说下去,而梁书成等人也收起了轻慢的姿态,变得认真起来。
“杨璟...杨大人曾经说过,动机是破案之王,找到动机,对侦破案件或者事件,有着不可估量的辅助作用,就这个案子来看,凶手的动机是什么?”
“我只是个女人,就用女人的眼光来分析一下吧,若说到动机,我只想到两个字,那便是嫉妒。”
“嫉妒?”众人听得风若尘有条有理,而且是根据杨璟曾经的指点做出的结论,也算是有理有据,兴趣也就更大了。
“所谓嫉妒嘛,自然是别人有,而你没有,这才会嫉妒,直接了当一点吧,这凶手之所以切掉...之所以用那种惨无人道的作案手法,我认为他应该是没有那东西,才嫉妒别人有,心里扭曲之下,就将受害者的那玩意儿都给切了下来。”
“而且受害者都是精壮英俊的年轻人,反过来是不是可以说明,凶手极有可能是个面目丑陋身材矮小或者有着强烈自卑心理的残缺之人?”
风若尘如此一说,杨璟也保持着笑容,而其他人则有些惊诧,仿佛被风若尘给镇住了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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