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与明铛两人的伤势都处理妥当了吗?”
周嬷嬷道:“二奶奶,都妥当了,只是明铛受的伤颇重,现在仍发着高烧。”
“我去看看吧。”
曲清幽带着人往明月与明铛的住处而去,掀了帘子进去,简陋的卧室里,明铛睡在床上,一旁精神稍好的明月指挥着曲清幽派来照顾她们的丫鬟扭干巾帕上的水渍,给明铛覆在额头上。
“明月,明铛怎么样了?”曲清幽上前道。
明月这才注意到曲清幽到来,忙起身准备行礼,曲清幽按住她们道:“不用行那些个虚礼了,再说你们这次受伤也是为了我与孩子们。”
“那是婢子的职责所在。”明月道,像她们这些从小被定国公府培养出来的人,早已不把自身的生死看成是自己的,服从命令,保护主子就是她们接受的铁训,每个人都是经过艰难困苦才能熬到现在。
“不管怎么样?还是要谢谢你们。”曲清幽见明月急着要说话,忙又道:“别说些生份的话,好好养伤,若缺什么药尽管说,我还等着你们这两个大丫鬟回来呢。”
明月的心里顿时觉得暖暖的,从来没有人把她们当人看过,现在这二奶奶居然还这样嘘寒问暖的,顿时热泪盈眶道:“二奶奶待婢子们真是好。”
曲清幽拍拍她的手说了会儿话,只不过是一些略为关心的话,这个婢女就一脸的感激,可见她们以前过的日子有多不如意。然后又查看了一番明铛受伤的情况,她这才带着人离去,在走回暖阁的路上,吩咐周嬷嬷道:“嬷嬷,明月与明铛的饮食给调一调,尽量多做些有营养的食物,让她们的伤势早日恢复。”
周嬷嬷点头应下了。
曲清幽掀帘子进去暖阁的时候,见到殷雅蓉正坐着等她,一看到她进来,就起身道:“二表嫂。”
曲清幽笑道:“我还在想你要什么时候才到呢?明儿个就是春闱了,你肯定要去见一见四叔才放心的。”
殷雅蓉道:“临出门前有些状况,倒是让二表嫂久等了。”她不好把自家堂姐那野蛮的行为对别人说,这毕竟还是有关殷家脸面的事情。
曲清幽看到殷雅蓉俏脸有些着急,却仍是按捺着性子等她发话,于是拉着她的手道:“我们现在就过去吧,没得你还怪我不通气?”
“二表嫂净拿我来打趣。”殷雅蓉羞得低下了头。
曲清幽忙吩咐人照看好两个孩子们,然后才与殷雅蓉坐上骡车前往罗昕的院子。
屋外雨潺潺,罗昕此时正与殷栋讨论着问题,两人越说越起劲,殷栋叹道:“四表弟肯定能在春闱里取得好成绩。”与这四表弟几番交往下来,他也不得不说这人的学识很广,而且基本功很扎实。
罗昕闻言,起身做了一揖道;“殷表哥夸奖了,只是略通一些皮毛而已,春闱之事只能说尽心尽力而已,现在说取得好成绩言之过早。”虽然他对春闱一事是势在必得,这关系到他与殷雅蓉的婚事,但是仍谦虚了几句。
殷栋见这表弟行事倒是不骄不躁的性子,心下又更欢喜,忍不住又与他讨论起来。
曲清幽携着殷雅蓉到来之时,一进书房的门,就听到了里头的讨论声,倒是颇为热烈,于是笑道:“明儿个就是春闱了,你们还在努力啊?看来是要高中了。”
罗昕与殷栋听到曲清幽的声音,都起身行礼。
曲清幽道:“努力归努力,可也要注意身子,若缺些什么,四叔与殷表弟也不要客气,尽管开口。”
罗昕与殷栋都开口道谢。
罗昕的目光落在殷雅蓉的脸上,好久都没再见过她了,还记得上回她来见他之时,还说要给他做双鞋子,让他穿上进考场好平步青云一登龙门,现在却见她两手空空,眼里顿时有些失望。
殷雅蓉注意到他的目光落在自己的手上,不过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她不好说,只是颇为歉意地看着罗昕。
站在一旁的曲清幽见这两人眉目传情的样子,遂道:“我去外头看看那些新派来的奴仆可有懒惰?蓉表妹,你在这儿等我一下。”说完,转身就出去了。
殷雅蓉忙点头。
殷栋早就知道殷雅蓉与罗昕的事情,看这堂妹的意思是想两人独处一会儿的,于是也会意地道:“我到外头透透气。”然后跟着曲清幽的身后出了书房。
罗昕这才上前握住殷雅蓉的手,“我还以为你不来了呢?”
“我本想早些来的,只是给你做的鞋被我那堂姐扔到了外头的泥地里,我这才迟了。”殷雅蓉急忙解释道,她不希望他以为她是说话不算数的人。
“你那堂姐怎么这么野蛮?”罗昕怒道。
殷雅蓉忙安抚心上人,然后又岔开话题说起春闱的事情,她不希望心上人因为这件事而心绪起伏从而影响到明天的发挥。
外头的曲清幽才走了一会儿,就听到后头殷栋的声音,“二表嫂?”
曲清幽回头看着追上来的殷栋,笑道:“殷表弟也出来了?也是,他们一对小情人的自有悄悄话要说,我们在里头多有不便。”
殷栋看着她那笑靥在白日之下比那晚在灯光下更见美丽,脸上不自觉的红了红,为了不让她看出异样,忙撇开头去,“听闻二表哥与二表嫂昨儿夜里遇险了?可有伤着哪里?”今儿个早上听闻母亲提及此事时,他心里颇为震惊,心里牵挂着她,虽然理智上告诉自己她一定不会有事的,现在亲眼见到她完好无损,这悬着的心才放下。
“是遇到了不好的事情,不过好在有惊无险的度过了,倒让殷表弟挂心了。”曲清幽笑道。这罗二姑还真的是死性不改,府里的一些风吹草动的事情都能传到她的耳里。
“那就好。”殷栋忙道。
“若殷表弟没别的事,我先到前面的正厅去处理一些事务。”曲清幽道。
“二表嫂先忙去吧,我在这儿看看雨景。”殷栋道。
曲清幽微一晗首准备往前走之时,一阵春风吹来,把她别在衣角处的巾帕吹了起来,她忙伸手去抓,谁知手没抓上,那巾帕却掉到了外头的雨水里,她皱眉看着那巾帕躺在伸手不及处,正想叫身边的侍女拿东西把它捞回来,这是她私人的物品,若被人捡去,指不定还要弄出什么幺娥子?
殷栋却第一时间冲到雨里,把那块兰花巾帕拾了回来,快速的冲回走廊,脸上是水的笑着递给曲清幽,“二表嫂,你的巾帕。”
曲清幽看着这个年介二十的男子一脸笑容地把巾帕递回给她,颇有些迟疑地伸手接回,手指间不经意地碰到他的手指,殷栋突然脸上有些赧意。她看得心中有些起疑,快速地把巾帕拿在手里,“多谢殷表弟了。”
殷栋听到她的声音这才发觉自己的行为有些出格,于是道:“二表嫂别误会,我只是怕有人不经意间把表嫂的巾帕拾去,然后滋生事端影响表嫂的声誉就不好了。”努力克制着脸上的红云。
这殷表弟不会对她有意思吧?但想想又不可能,她都已经是个妇人了,还生了两个孩子,有可能是她多虑了,于是曲清幽试探地问道:“殷表弟快到及冠之年,家中可有订下亲事?若还没有,二表嫂在京里也认识些人,要不勾出几个人选让二姑姑思量思量,定下一门好亲事?”
殷栋原本怕她起疑心,现在见她问自己的婚事,这才有些放下心来,身为读书人,他不应该对别人的妻子起意,更何况这还是自家表哥的妻子,于是道:“有,从小就定了未婚妻,只是因为要求取功名,所以等春闱后,才考虑迎娶,多谢二表嫂的一番好意。”是啊,他的这点心思就藏在心里好了,莫说出来毁了她的闺誉。
曲清幽这才笑道:“那就好,那二表嫂就等着听到殷表弟高中的好消息了。”看来真的是她多想了,既然已有未婚妻了,自然不会对她还起什么不好的心思。
殷栋笑着道了谢,闲话几句之后,曲清幽找了个借口离开。他站在原地看着她那曼妙的身影慢慢消失在眼帘,这样的一个女子不属于他,心口慢慢地泛起疼痛。原来情之一字是如此伤人的,要怪就怪自己居然对一个已婚妇人动了心,他转头看向外面的雨幕,极力压住心湖的泛滥,看来春闱过后就要赶紧回去了,把那妻子娶了,兴许就不会再有这些不应该有的心思。
曲清幽带着殷雅蓉离开的时候已近晌午了。
殷雅蓉的脸上一直笑意满满,没想到心上人倒是颇为她着想,居然把殷雅诗今天欺负她的事情说给堂哥听,有堂哥护着自然不怕大伯母的刁难。
回到了爱莲院,曲清幽留了殷雅蓉用膳,然后才派人送她回去。她看着炕桌上的香鼎出了神,直到罗澈与罗莹雪哭了起来,她才回过神上前抱起女儿哄了起来,指示周嬷嬷抱起儿子来哄。
周嬷嬷看到二奶奶有些神不守舍,道:“二奶奶今儿个是怎么了?居然有些不聚神?”
曲清幽边晃悠着女儿,边笑道:“没事,只是看到外头的雨停了有几分出神而已。”现在丈夫还没回来,也不知道金銮殿上的事情如何了?边晃着孩子她又看着窗外出了神。
罗昊踏进暖阁之时就见到妻子正看着窗外,于是上前抱着她道:“在想什么?”
曲清幽吓了一跳,道:“闳宇,吓我一跳,还以为是谁呢?”
罗昊把不哭的女儿抱回摇篮里,然后让下人都出去,拥着妻子坐到炕上,头搁在她的肩上,吻了下她的纤细的颈项,“除了我还有谁能这样抱你?连我回来也不知道,该罚。”说完,咬了咬她的脖子。
曲清幽觉得他咬的地方有些痒,于是伸手拍拍他道:“别闹了,快点告诉我,今天金銮殿上发生的事情。”这件事困扰了她一整天了。
罗昊这才把金銮殿上发生的事情说给妻子听,曲清幽听到那司徒将军居然反绑自己到殿上,就道:“这个司徒将军看不出来还有这头脑,以前我真的觉得他就是一个莽夫。”
“这个计谋有可能是他自己想出来的,也有可能是有人教他的。”罗昊冷哼道,“就因为他这个举动一出,我们原先抓到的行凶者倒是没用了。”
曲清幽忙又追问结果,罗昊这才不吊她胃口地一一道来,“就因为殿上众人僵持不下,所以这件事现在仍悬着,虽然现在仍不能把这司徒将军夜袭我们之事定罪,但却借此事阻止了他得到兵符,皇上现在暂时没同意他拿到兵符出征。”
“那我那个糊涂爹呢?”曲清幽想到曲文翰,虽然他在殿上有维护她的意思,但是他现在仍是偏向曲清然的身上。
“清幽,岳父大人虽然为你说了话,但是在司徒将军出征一事上他却是投了赞成票的。”罗昊道。“现在要想将他与司徒将军这一派分开,看来不可能了。”
曲清幽不禁有些怒道:“真是糊涂人行糊涂事,以往我觉得他还算是精明,怎么被那曲清然一洗头脑就不清醒了?”昨天晚上她遇袭,这件事在她那便宜父亲的身上却没起一点警示作用?
罗昊忙安抚妻子,道:“得了,别提岳父大人来扫兴了,他这回看来是不会听我们劝的。”
曲清幽这才渐渐地息了怒火,但仍是心头有些闷闷的,“闳宇,我原本以为他听到我们遇袭的事情之后,会有些别的想法,原来什么也没有,看来昨天夜里娘与他一定有争吵,要不然他这回不会梗着脖子一意孤行。我现在终于体会到你对婆母的怨气了,没想到我爹与婆母现在倒是有得一拼。”没说出口的就是偏得很。看来家中的娘亲现在肯定也是头疼得很,她一直好强,把曲文翰压得死死的,现在这人不听她的话,她还不得气死?
“清幽,好了,别气了,有我疼你,嗯?”罗昊忙亲了亲她的脸庞。
曲清幽想了想后,笑了,“都多大的人了,看我现在居然还为这种事气恼,不划算。”都两世为人了,这些个事也不应该放在心上了。
“清幽,我就喜欢你这种性格。”罗昊笑道,“别想太多那些个烦心事。”压她在炕上温存起来。
曲清幽忙捶了捶他,“还大白天呢?”
罗昊忙弯腰道:“娘子,你捶到了我的伤口了。”
曲清幽见他疼得脸上皱了起来,急着起身拉开他的衣襟,道:“我都有注意到,没捶着你的伤口处啊,怎么就疼了?”
罗昊这才抱着她,压她在身下,“娘子,我骗你的。”
曲清幽这才噘着嘴捶了捶他,他抓住妻子的手按压在她的身体两侧,然后倾身吻了上去。外头的雨又开始淅淅沥沥地下,滴打在窗台上,把曲清幽那细细的吟哦声遮掩去了。
塞北,桃红等一群军妓自从被掳到了草原上之后,就没过过一天好日子,被人当成了性奴隶来对待,吃的是最差的食物,还有大金国贼子身上的一股味道,她们实在接受不了,每次一被这群人接近就闻到那股让她们作呕的味道。
开始她们还有些挣扎,感觉到没用之后,倒是都安份下来。
现在正被一群牧民指使着到水边洗东西,春天的水仍然是深寒刺骨的,桃红的一双手已经冻得通红通红了。想到自己的遭遇之坎坷,她就气得站起身子把那些锅子都扔到一旁的浅水里,“这日子没法过了。”
之前那个与她在一起的艳丽女子忙把锅子捡起来,拉着她的手,把锅子递回给她,“别傻了,快洗吧。”
桃红不服气的又洗了起来,把胸中的怒气发泄到了手中的锅子里。
艳丽女子凑近她道:“桃红,别犯傻,我们现在要安安份份的听从他们的话,那样才能找到逃跑的机会。”
桃红闻言,愣了愣,然后又小声道:“怎么逃?周围都是草原,连个藏身的地儿都没有?”
艳丽的女子道:“总找得到机会,你别急,我知道我们大夏的方向,向着那个方向就没错了。”她指了指某个方向,虽然在大夏当的是军妓,日子也不见得多好,但总比当这群野蛮人发泄的性奴隶强得多。
桃红顺着那个方向看去,双眼渐渐地起了逃生的意志,是的,她不想再待在这儿侍候这群一身臭味的大金国贼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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