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婉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得干净,她?永昌公主?进宫侍候太妃?嫁个瘫子?为什么是她?怎么会是她?
杨夫人差点要晕过去了,看到皇后派人来传旨,她就猜到会是这件事,但仍抱着一线希望,那个粟太妃会放过她的女儿,谁知现在都成了定局了。
传旨的太监等了半天,也不见宁国公府的人叩头谢恩,那宁国公夫人只是一味怔愣着,两眼无神地盯着他手中的懿旨,心下颇怒但仍扬着笑容道:“宁国公夫人,恭喜了,您家出了位公主,这可是件大喜事呢。”
杨夫人仍是没有反应,只是原样跪着,徐繁见状,忙膝跪上前高声道:“妾身谢皇后娘娘恩典。”
徐繁的声音终于震醒了杨夫人,她茫然而又无措地重复儿媳妇的话,“妾身谢皇后娘娘恩典。”伸手接过了懿旨,这大红的懿旨拿在手上烫烫的,似乎要把她的手烫坏了。
徐繁见婆母似乎还未恢复过来,忙吩咐下人拿银子给了传旨的公公,公公掂量掂量手里的银子,笑道:“明儿宫里会派轿子来接永昌公主入宫受封。”
徐繁道:“宁国公府会备妥的,还望公公禀报皇后娘娘和太妃娘娘尽请宽心。”
公公笑着应下,这才带人离去。
徐繁这才扶着杨夫人坐下,“婆母,这都是既成事实的事情,娘娘的懿旨已下,谁也改变不了的,您就接受了吧。”
唐婉仍跪在地上,一双眼珠来回不停地转动,突然站起来大声道:“我不要当什么劳什子公主?娘,我不要进宫,我不要嫁到南昌国去,我不要嫁给一个瘫子当妻子。”
杨夫人一听女儿的大嚷声,跳起来骂道:“我早就叫你听我的,你不听,好说歹说仍恋着那个罗昊,现在好了,你就算要听我的话也迟了,这局面还由得你想与不想?要与不要?”
唐婉长这么大,何曾受到过母亲这么严厉的斥责,顿时火怒地拨下头上的发簪指着喉咙道:“你再逼我,我就去死,说什么我也不去。”
徐繁怕她真的自尽了,忙想冲上去把簪子夺下。
谁知杨夫人却快她一步冲上前去,但并不是夺下唐婉手中的簪子,而是大力地甩了女儿一巴掌,痛声道:“到现在你还想做那祸及家族的东西,早知道你是这么一副不争气的样子,当初你一生下来我就掐死你,不用你今天这样来威胁我。”
唐婉手中的簪子掉到地上,伸手捂着自己被母亲那一掌扇疼的半边脸孔,“娘,你打我?”两眼不可置信,语音颤抖。
“打在儿身痛在娘心你不知道吗?你以为我愿意你当这个什么公主吗?你以为我愿意你嫁到南昌国那么远吗?你以为我愿意让你嫁给你一个瘫子吗?”杨夫人的声音一声比一声重,“婉儿,那是你自找的,也是你的命啊。”最后已是痛哭出来。
唐婉眼里有泪花浮动,“娘。”伸手抱着杨夫人痛哭出声。
“婉儿,认命吧,没人能改得了你的命了。”杨夫人拿帕子给女儿抹抹泪,“明儿就要入宫了,今晚是你在家的最后一晚了,别再任性了。”
唐婉听了这话,免不了又要泪流满面。
定国公府的爱莲院里,曲清幽正在梳理长发之际,听闻了夫婿的话,动作一窒,回头瞪圆一双美目道:“闳宇,你刚刚说什么?”
罗昊上前从背后抱起她坐在膝上,拿梳子梳理她的长发,道:“我说,唐表妹被册封为永昌公主,不久后就要下嫁给那南昌国的瘫子太子。”
曲清幽唏嘘道:“没想到太妃娘娘最终还是选择了她,那天探病时,娘与姨母她们都只是随口说说而已,没想到太妃娘娘却放在心上,说到底,不知是她害了自己还是我害了她?”
“是她的执着害了自己。”罗昊吻着妻子的长发道,“你那姨婆自是向着你,不想她继续留在燕京里碍着我们的生活,唐表妹小的时候不是这个样子的,不知道为什么长大后会变成这副模样?”
“闳宇,”曲清幽靠在丈夫的胸膛上,双手揽紧他的腰,“我也不想瞒你,听闻她要嫁到远远的地方去,我心里确实安心了许多,她若留在京里,我总觉得心里七上八下的?总怕她会使出更下作的手段来巴着你,你会不会觉得我太凉薄了?”她已经是这场爱情保卫战的胜利者,对于唐婉,虽有同情心,但仍是希望她能远远的离开她的生活,不要觊觎她的丈夫。
“傻瓜,唐表妹是咎由自取,我也说实话好了,听到她有这个结果,我也松了口气。”罗昊道,他实在不想再面对唐表妹那痴怨的目光了,自己明明没有给过她什么希望也没有情挑过她,真不知道她那执着的来源在哪?
曲清幽突然抬头笑道:“可怜的唐表妹居然喜欢凉薄至此的你,她若得知真的不知该情何以堪?”
“我对她没兴趣,自然可以薄情。”罗昊抱起她,“不过对你,我却是不一样的,你可不能把两者混为一谈。”
曲清幽道,“我知道。”顿了顿,“闳宇,我喜欢这样的你,只对我一个人好。”若他是那种大情圣似的人,她就该担心了。
“清幽。”罗昊受不了地抱着她往檀木雕花大床而去,这样美好的夜里还是做点别的有意义的事吧,至于那唐表妹,只能希望她自求多福了。
就在这对夫妻为唐婉的事情唏嘘不已的时候,唐婉却是临窗对月默默地流泪。她没有想到一腔痴情换来的是这样的结果?从小到大的一幕幕都在面前闪过,一切都定格在那年的踏春之际,她输给了曲清幽,没想到一输会输得这么彻底。
翌日,宫里的轿子已经到了,催促着唐婉快点入宫受封,莫误了册封的吉时。杨夫人拿着那华丽的公主朝服一件又一件套在女儿的身上,那红红的色彩就像她正在滴血的心。拉着女儿坐在铜镜前,拿着玉梳给女儿梳理那头长发,铜镜里唐婉已是泪流满面了。
梳理好了头发后,杨夫人拿起公主的朝冠给女儿戴上,然后又转头悄悄抹了抹泪水,“好了,婉儿该起程了。”
“娘。”唐婉又冲进母亲的怀里痛哭出声。
徐繁虽然不喜欢唐婉这小姑,也不喜欢杨夫人,再说这局面她也是有份推波助澜的,但现在看到人家母女分离的悲伤,她也忍不住泪流,转头拿帕子抹干泪水。
宁国公进来不高兴地道:“公公都在催了,还不快点。”
杨夫人这才擦拭掉女儿脸上的泪水,牵着女儿的手一步步走近那宫轿,临上轿前,唐婉忍不住又唤了一声:“娘。”
杨夫人抚摸着女儿的脸庞,就像她小的时候一样,温柔地,细致地抚摸着,泪眼朦胧地叮嘱道:“婉儿,以后可不能再任性了,世上再也不会有像娘这样包容你的人,你要学会长大了。”
公公又催促了几遍,唐婉才哭着坐上了宫轿,掀着轿帘子回头望着母亲的身影,泪水又模糊了双眼。
杨夫人站在原地看着宫轿渐行渐远,宁国公袖子一挥哼了一声转身就离开了,这个丢尽他脸面的女儿嫁到南昌国去也好,眼不见心不烦。
“婆母,还是进屋吧。”徐繁伸手欲扶杨夫人。
杨夫人手一挥,硬是不让她碰到,冷笑道:“儿媳妇,现在这局面你满意了?高兴了?”
“婆母怎能这么说?”徐繁道。
“不用在我面前惺惺作态了。”杨夫人看着儿媳道,然后朝管家怒道:“备马车,去定国公府。”
徐繁一听她要去定国公府,心下惊疑,急忙跟在杨夫人身后也坐上马车往定国公府而去。
定国公府里,曲清幽看着荣大夫给唐夫人施针,半晌后,问道:“荣大夫,我婆母什么时候才能恢复过来?”
“还需要一段时日,二奶奶,这不能操之过急的。”荣大夫道。
唐夫人自从那天与曲清幽闹了矛盾后,现在面对这儿媳,神色都是淡淡的,对她殷切地关怀并不领情,只觉得她虚假得很。
突然外面传来了吵闹声,只听吴进家的声音道:“舅夫人,您让奴婢先进去禀报一声可好?”
杨夫人明显带着怒气地道:“滚开,哪来的贱奴居然敢挡我的路?”
曲清幽皱了皱眉,想掀帘出去看个究竟,这杨夫人凭什么在定国公府里大吵大闹?谁知帘子却被杨夫人一把挥开,一进来就朝着唐夫人嚷道:“姑奶奶,你可知婉儿被册封为永昌公主的事情吗?”
唐夫人最近都在养病,外面发生的大事她一概不知晓,道:“婉儿为什么要封为公主?”心下就一沉,皇家无端端的册封一个公候千金,哪会有什么好事?
杨夫人笑得万分恶劣地走近曲清幽,“那就要问问你的好儿媳妇了?”鸾儿见这杨夫人来者不善,忙挡在自家奶奶面前。
唐夫人朝曲清幽怒道:“你又干了什么好事?昊哥儿都表示不娶婉儿当平妻了,你还不放过她?”
曲清幽看了看婆母,又看了看杨夫人道:“大舅母这话就有失偏颇了,皇家要册封唐表妹与我何干?”
“不是你那个姨婆粟太妃?我家婉儿又岂要嫁个瘫子?”杨夫人质问道。
“什么?婉儿要嫁给瘫子?”唐夫人惊道,手里捧的茶碗也掉到了地下。
杨夫人一想起来又抽帕子哭了起来,“姑奶奶,不是你那好儿媳撺掇粟太妃的,我家婉儿何至于命薄如此?”
“大舅母真是越说越过,我从来没有撺掇过太妃娘娘。”曲清幽冷声道,“再说,唐表妹会有今天,都是她咎由自取,怨不得人。她的所作所为,我可以不在意,不代表爱护我的亲人会不在意?”
“听听,姑奶奶,我可没有怨枉了她?”杨夫人又开始得理不饶人,“你就算要报复我家婉儿,也不需要恶毒至此,把她一生的幸福都给断送了。”
唐夫人也是一脸怒容,这儿媳妇怎么越看越令人讨厌。“那可是你夫君的表妹,你怎么一点也不顾念一下亲戚之间的感情?”
“婆母,你真是倒打一把,我已经说得很清楚了,不想再重复一遍。”曲清幽道,她实在不想与这两个不讲道理的人沟通,“大舅母还请自便,外甥媳妇有事要忙,先告辞了。”曲清幽抬脚欲走。
杨夫人却一把抓住她的手臂,恶狠狠地道:“不许走!我今天无论如何为婉儿讨回一个公道,我家婉儿在伤心,没有理由你还在笑着。”
曲清幽护住肚子警惕道:“大舅母,你莫在定国公府里耍泼?”
“我就耍了,你奈我何?”杨夫人手上的力度又加了几分,脸上含恨地道:“我知道你恨婉儿上次要嫁给你夫婿当平妻,可是当时你们夫妻已经同心协力的让婉儿出了丑,这样还不够吗?你以为世人都是傻子吗?你前脚进宫为粟太妃侍疾,后脚粟太妃就册封婉儿做那个劳什子公主?你还敢说你是无辜的?”
“大舅母,你快放手,这里是定国公府,由不得你在此胡闹。没错,我是进宫侍疾了,太妃娘娘刚好是那会儿玉体违和,再说这也是我一个晚辈应尽的义务,不过我可以发誓,没有在太妃娘娘的面前说过唐表妹的一句坏话,也没有故意让太妃娘娘册封她为公主。”曲清幽道,“我言尽于此,信不信那是大舅母的事情。再说唐表妹存心不良,世人皆知。”
“你!”杨夫人没想到当着她这个长辈的面她仍能通篇大论,而且这些话说得她没有丝毫可以驳斥的地方,女儿确实想介入人家的婚姻里面,整个燕京城都知道的事,她想否认也不行,越想越觉得面子挂不住,伸手就要赏这牙尖嘴利的外甥媳妇一巴掌,看她还说不说?
扬起的手却被后头追上来的徐繁一把抓住,徐繁忙拉开婆母抓着曲清幽的手,示意表妹站远点。
曲清幽会意地站远了,鸾儿刚刚也被这杨夫人吓坏了,这次不敢再疏忽,忙站在主子的身前,若主子有个三长两短,她这大丫鬟估计也要当到头了。
杨夫人回头一看阻拦她的是自家的儿媳妇,怒道:“好啊,你这个吃里扒外的东西,为了康儿,我一再忍你,现在你居然敢骑在我头上使泼?”
徐繁甩开杨夫人的手,肃容道:“不管婆母怎样认为,我还是觉得小姑嫁到南昌国去没啥不好的,她若留在京里指不定哪天就会做出有辱宁国公府的事情,到时候婆母对公爹也会难以交待吧?”
杨夫人又冷笑道:“我家婉儿还能再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来丢脸?儿媳妇现在倒是越发的厉害,这一切都是你们粟家女人的错。”她转头又狠瞪了一眼曲清幽。
曲清幽头偏向一边,不再看向这这个不讲理的大舅母。
徐繁也冷笑道:“婆母的话也真有意思,小姑对我表妹的夫婿发花痴也不是一天两天了,若她哪天把心一横,来招霸王硬上弓,到哪个时候,我看婆母会比现在丢脸百倍。现在好歹还封了个公主,再不济唐家也出了位太子妃,可比有个当妾侍的姑娘强多了。”
杨夫人被这儿媳妇说了一通,心里是又气又怒又忿恨,举起手来就想教训这个儿媳妇一顿,但看到徐繁不惧地抬眼看着她,那手就怎样也挥不下去,若她真把儿子的丑事抖得全天下都知道了,那时候可比现在丢脸百倍。
唐夫人的病本来还有些许未痊愈的,现在一听这些个事,头就痛起来,怒道:“嫂子,你也别骂了,这事情是我那不孝顺的儿媳妇的错,她的事我也管不了,婉儿的事,就当是我这个当姑姑的错吧。当初我不答应婉儿那孩子的要求就好了,也就不会有这件事的发生。嫂子,你要怪就怪我吧。”
曲清幽听着这个婆母带刺的话,不否认心里确实不舒服,她是不喜欢她,可是一个儿媳妇应尽的义务她什么时候没做到?她病了,她也体谅她,天天来此侍候看望,她对她还有何不满?
正在这时,门帘又被人掀起了,穆老夫人跨进这间暖阁,一双鹰眼扫过杨夫人那张明显带怒气的脸,她的脸色也是一沉,“好啊,宁国公府真大牌,都要骑到我定国公府的头上了。”
杨夫人看到这老太婆出现,心里也知道她已经不能再骂了,忙福了福,道:“老夫人息怒,我不是这个意思,只是想要问外甥媳妇几句话,解解疑惑而已。”
曲清幽上前扶着穆老夫人坐到炕上,然后又让丫鬟奉茶。
穆老夫人看着杨夫人道:“有何惑可解?说来给老身听听,老身吃过的盐比她吃过的米还多。”
杨夫人道:“老夫人言重了,还不是为了婉儿的事情?我这心里直到现在仍是没有恢复过来。”说完,忍不住又哭了出来。
穆老夫人朝曲清幽道:“孙儿媳妇,还不请你大舅母入坐奉茶,让她傻站着也不是我定国公府的待客之道?”
曲清幽会意地点头,上前扶着杨夫人入坐,杨夫人想要挣扎,但一接触到穆老夫人那偏冷的目光,顿时不敢造次,任由曲清幽扶她入座,若真的闹得太僵,回头丈夫决不会放过她的。
徐繁看到婆母坐下了,赶紧把表妹拉开,免得这婆母待会又要发疯,伤着表妹肚子里的胎儿就不好了,看到丫鬟捧来茶碗,她忙端起来放到婆母的面前。
穆老夫人看到场面平静了下来,这才道:“亲家侄儿媳妇,你是为人母亲的,婉姐儿有这么个结果,你心里不痛快是肯定的。但也不能冲到我定国公府里大闹啊,这事情是皇家的事情,公主的名号也是皇家封的,跟我定国公府有何相干?再说这就是婉姐儿的命,人哪,什么都能改,就是命改不了,你说,是不?”
杨夫人听闻心中怒气渐盛,明明是曲清幽在背后挑唆的,现在倒是被这老太婆推得一干二净。
穆老夫人见杨夫人一脸的不服气,又道:“古语有云,得道者多助,失道者寡助,这都是老天爷安排好的,婉姐儿命该如此。”
“老夫人说的也在理,这确是婉儿的命,但是若没有人使坏,她也不至于会得到这么个结果?”杨夫人仍嘴硬地道。
“既然亲家侄儿媳妇一意孤行,老身也没啥好说的,你若不满就径自去找太妃娘娘说去,现在婉姐儿是她的义孙女,你们也算是有亲戚关系了。我这孙儿媳妇还怀着孩子呢,可禁不起亲家侄儿媳妇这样的胡闹。”穆老夫人起身道,“孙儿媳妇,跟我走吧,让人家姑嫂两个好好沟通沟通。”
唐夫人原本不吭声,没想到婆母最后还要捎带她来教训一番,心里一气,那刚好了一点的嘴角又不禁歪了起来,荣大夫见状,赶紧又是施针。
杨夫人眼睁睁地看着曲清幽扶着穆老夫人出去,气得胸脯一起一伏的,这样就完了?徐繁扯了扯她的袖子,“婆母,好了,别再气了,我们也赶紧家去吧,要不然公爹知晓了这件事,我怕婆母也难交待。”
杨夫人甩开儿媳妇的手,“别拿你公爹来吓唬我。”随即连与唐夫人告别也没有,径自又怒冲冲地把帘子弄得“忽喇”地响冲了出去。徐繁对唐夫人福了福,然后又掀帘子追上婆母。
惟有唐夫人两面不讨好,心里暗气横生。
曲清幽与穆老夫人坐在骡车里,她道:“好在老祖母来得快,要不然那大舅母真的不知道该如何打发了去?”
“她就是仗着身份与辈份比你高才敢在你身上使泼,这婉姐儿嫁到南昌国去是再好也不过了的。”穆老夫人道。
“老祖母也认为太妃娘娘处置得当?”曲清幽疑道。
穆老夫人看着曲清幽那漂亮的脸孔,端庄而又不邪媚,看来也只让人觉得舒心万分,难怪孙子如此喜欢她,“你那姨婆疼爱你自会为你着想,当我听闻这选公主的事情交到了粟太妃的手中时,就猜到了会有今天这结果,婉姐儿这孩子还是不招人疼爱啊。”唐婉这孩子她也算是从小看到大,看她落得现在这个下场,她自也是有几分伤感的,但更多的是庆幸,要不然再缠着孙子就不好了。
曲清幽这回只是笑笑不接口,难怪罗皇后会那么厉害,原来还是遗传了老祖母的基因。
陪了老祖母用了午膳之后,曲清幽刚刚回到院子里,罗昊就冲了进来,脸上带霜道:“清幽,大舅母今儿个早上是不是来过?”
曲清幽笑道:“你怎么消息那么灵通?是来过,没吃午膳就走了。”
“该死,这个大舅母怎么这么不能明辨是非?还要来找你的麻烦。”罗昊上前拥着她,大手停留在她的肚子上,“没有伤着我们的孩子吧?”
“这倒没有。”曲清幽道,“她舍不得唐表妹封为公主远嫁的心情我能理解,但是不应该拿着这事上我们府里来闹,闳宇,我确实不高兴。”
罗昊抱着她坐到炕上,拿牛奶喂她喝,“高兴点,嗯?”吻了吻她的脸颊以示安慰,“好在她没有伤了你,要不然我也不再顾念她是长辈,定不会轻易放过她。”
曲清幽道:“老天已经在罚她了,看着她为唐婉哭泣的样子,我心里觉得她也不容易,能理解她的心情。只是就像你说的总有这么一个人,封公主的事情才能了了。”
罗昊又安慰了她数句,夫妻俩倒是享受了一会儿这午后的甜蜜时光。
后来杨夫人回家去后,这件事被宁国公知道了,自是破口大骂妻子一番,说她只会坏事,生的儿女没有一个像样的。杨夫人被丈夫气得在床上卧病了好几天。
天空又飘着细雨,曲清幽下了骡车,鸾儿等丫鬟急忙打伞让曲清幽进屋,不让细雨淋湿她的身。
罗昀正要出门,刚一出来就见到曲清幽,急忙弯腰行礼道:“二嫂,怎么大驾光临了?”
“三叔怎么还在家里啊?今儿个不需要侍候公主吗?”曲清幽笑道。
罗昀不敢直视她,低着头陪笑道:“我这不是正要去吗?这福寿公主真的很难侍候。”带着几分希冀的语气又说:“二嫂,要不你给行个方便,跟公主说说,免了我这侍卫的职?”
曲清幽笑道,“能侍候公主那可是你的福份,三叔,可要珍惜这来之不易的福份啊。”然后不再搭理掀帘子进去。
罗昀惟有一脸苦笑地出发进宫去,不知道那福寿公主又准备怎么折腾他?谁叫他不带眼,得罪了这两个煞星。
安姨娘正好被罗阙唤去了,屋子里很安静,丫鬟们要通报一声,曲清幽示意她们噤声,自己挑起暖阁的帘子,果然见到罗梓杉拿着那块帕子在发呆,连她进来了也没有发现。“四小姑?”
罗梓杉听到唤她的声音,吓了一跳,忙想要藏起帕子,但回头一看是曲清幽,顿时就松了一口气道:“二嫂来了?怎的也不让丫鬟们通报一声?”
“来看看你,最近你也不到我那儿去坐坐。”曲清幽早想问清罗梓杉的一些心事,但无奈这小姑最近都不露面。
罗梓杉忙起身扶着曲清幽进来坐下,看了看窗外飘着的细雨,道:“二嫂要见我,派人通传一声就好,何必亲自过来一趟呢?若淋了雨,小侄儿有所损伤,不就是我的罪过了吗?”
曲清幽摸摸即将快三个月的肚子,“这胎儿还没出世,似乎已经是万千宠爱于一身了,我还真怕将来出世后会被宠得无法无天了。”
“将来小侄儿出生更招人疼,谁会不爱他啊?”罗梓杉伸手摸了摸曲清幽的小腹,“再过些日子,二嫂的肚子就要鼓起来了。”
曲清幽笑了笑,抓住罗梓杉要收回去的手,道:“四小姑,你是不是还想着那个人啊?”
罗梓杉脸一红,但又不想蒙骗二嫂,点了点头道:“二嫂,我也不想再想他的,只是这心总会不由自主地想到他。二嫂你知道吗?他是这个世上继你之后惟一一个不嫌弃我是庶出身份的人,只是,我也知道自己配不上人家。”
难怪人家说少女情怀总是痴了,仅仅只是因为人家对她的一点点关怀,这四小姑就把这人放在心上了?于是曲清幽道:“四小姑,你这不是爱上他,只是一时的情感寄托而已。”
罗梓杉腼腆一笑,“二嫂,我知道,其实我也不清楚爱上一个人是什么感觉,但是他让我感到温暖,我也常想若不是那天他见着我受委屈而递给我一方帕子,兴许我不会记得他这个人。”
“那个人是汤候爷吗?”曲清幽伺机而又小心翼翼地问出口。
罗梓杉抬头瞪大眼地看着曲清幽,二嫂怎么料事如神?
“四小姑,看来真的是他了。”曲清幽道,“他比你大上十几岁的,而且又是续弦,我还听闻他有一个七八岁的女儿,还有那郭夫人真的是个很厉害的人,四小姑,你还是把他忘记了吧。”
“二嫂。”罗梓杉头一次被人说中了心事,忍不住扑到曲清幽的怀里痛哭出声,“你说的我都知道,人家说千难万难当后母最难,我也知道自己的出身入不了郭夫人的眼。”她抽噎了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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