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sp;拂耽延紧跟在她身后,不时替她挡开涌挤过来的人。她的伤口好了已有些日子,可他总觉那创伤还在隐隐作痛一般,教推来挤去的人群一搡,势必又要痛。
朱雀大街一如上元节,两边悬挂了各色彩灯,放开了任由民众往来。过了朱雀大街,便越发繁盛起来,两边小楼灯火通明,路上多的是吃多了酒脚步虚浮的人,空气中氤氲着酒气和脂粉香。
风灵警觉,只觉周遭打量她的目光多了起来。她不过在桥头略驻了驻足,便有酒气熏人的纨绔上前,涎脸轻浮道:“小郎君身姿如薄玉,容色比月皎,不知青春几何。”
“某无龙阳之好。”风灵厌恶地抬手,想挥开那人将要伸来揽她肩膀的手。
却是有人抢先替他格挡了,拂耽延冷着脸道:“这是本将的子侄。”
另有衣袍鲜亮贵气的男子上前拽住那登徒子,抱拳直作揖:“他吃多了酒,混账了,多有得罪,延将军勿怪。”
拂耽延不理会,他又拽着那人转向风灵:“公子得罪了,改日待他酒醒了,必当登门致歉。”
“好说好说。”风灵避犹不及,侧身还礼
“不必了,走便是了。”拂耽延绷着脸,转身带走风灵,一脸的不痛快倒教风灵无所适从。
风灵唯恐他因此又不许她出门,忙笑着半哄道:“你如今这品衔很有些效用,他们都认得?”
拂耽延动了动嘴角,认得云麾将军倒在其次,只怕是知晓玄甲军的血光史,如此良辰美景中总得避开玄甲军统领才好。
见他不理,风灵又绕至他身前,拉住他的手臂,“听闻圣人赐了府邸婢子予你,便带我去开开眼,我替你瞧瞧里头可有姿色绝佳的。待那宅子修葺好了,你搬过去时,我大约早已回昭庆殿去了。”
脸上笑嘻嘻的不打正经,实则后半句说得她自己心里也忍不住酸楚。
“我不会搬去那大宅府邸,里头有多少婢子也与我无干。圣人赐我宅邸,却并未说不许在旧宅中住。那宅邸多半也是个烫手的山芋,我又何苦赤手空拳地去接。”拂耽延淡然道,环顾了一眼四周,改了脚下方向:“此处近平康坊,狂蜂浪蝶太多,咱们换个清静去处。”
“满城节庆,哪里还有清静去处?”风灵跟上他的步伐问道。
“去通化门。”
“通化门有甚好的?”
两人正问答着,跟在一旁的杏叶忽然记起,插嘴道:“通化门……婢子幼年尚未入宫时,也曾随家人去通化门的龙首渠放过水灯,仿佛也是中秋。”
风灵奇道:“水灯何处放不得?为何偏要去龙首渠?”
杏叶随口便答道:“那处风水好,从前有间土庙,供着不知哪位神仙,听说专司天下男女情丝,顺带赐子嗣福祉。以往定下了亲事,将要做新妇子的娘子们,必定要在中秋去那里放个水灯,祈求花好月圆,子孙绵延……”
杏叶说着便无声地笑起来,偷眼瞧向风灵,却见她的侧影,含羞带娇,垂头默然而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