逸拉着乔初熏走在后头,伊青宇也不吱声,就在一边跟着。一直到进了景逸房间,乔初熏去后厨取热茶以及水果回来,两人还没谈上话。
景逸看出伊青宇是有事相求,也不着急,就等着对方开口。伊青宇则沉默以对,直到乔初熏帮两人斟上热茶,又端了两盘水果到跟前,才轻声说了句:“我不知道,那丫头是想出这么个馊主意,前几日若是给侯爷和乔小姐添了麻烦,柏珖在这待她给二位赔不是了。”
说完便站起身,端端正正给两人作一长揖。
乔初熏想起前日在“火舞”孟庄主讲的话,又联想到廖红覃的怪异举动,也有些明白过来了,与景逸对视一眼,有些惊讶的问伊青宇:“廖姑娘是……想请公子帮忙?”
想来想去也只剩这种可能了。她一来不像真倾心于景逸,二来也不似那种攀附权贵的势利女子,再加上她与伊青宇的一层交情,很可能是知道了景逸的身份,想请景逸帮什么忙。而这个忙,应该和她那位行踪成谜的未婚夫君,传闻中的苏小公子脱不了干系。
伊青宇抿着唇,一脸沉郁,见景逸默然不语,就先道了句:“侯爷尽管放心,我虽然跟她说了不少事,但对于侯爷的身份却未曾跟任何人透露半分。她也只以为侯爷是汴京过来的,跟京里边有些关系,再加上之前两个案子的事,才迷了心窍想请侯爷帮忙。”
景逸沉吟片刻,才问:“她想让我帮什么,找人?”
伊青宇一愣,瞅了眼一旁乔初熏,又看向景逸:“你们都知道了?谁说的?”
景逸反问:“这事算秘辛?”
伊青宇摇了摇头:“倒也算不上。只不过我也是听她说了才知道,我想侯爷和乔小姐来此不过半年,若不是在越州城待过几年的,一般都不知道这事。就连当地人,说起这事来三缄其口,都当奇闻异事来讲,谈之色变的。”
乔初熏想起之前孟庄主讲这事时的态度,暗暗点头,倒是这样不错。
三人遂坐下来,伊青宇又将苏家的事从头到尾仔细讲了一遍,大体与孟庄主讲的无异,只添了些细节,且多是从廖红覃的角度讲的。
原来,这廖红覃也不是越州人士,与苏家是远房表亲,和苏小公子的亲事更是打小订下的娃娃亲。三年前家中唯一的老父去世,给她一块做凭证用的玉佩和一把折扇,让她来越州城投奔苏家。
后来的事就与之前孟庄主讲的都对上了。廖红覃那时不过一个十六岁的姑娘家,孤身一人从家乡走了一个多月到越州城,进城的当日就听当地人说了苏家变故,当时就懵了头。后来幸得现在的师父也就是那间面店子的老板相助,收留了她做徒弟,又教给她一手好厨艺,这才在越州城落脚。
因为面店子老板做菜肴正经有一手,伊青宇又是个好吃的,两人渐渐熟了,就说起廖红覃的身世。当年那苏小公子远走他乡,人早都不知道跑哪去了,按说伊青宇也帮不上什么忙。结果去年年底的一天,廖红覃在街上偶然听得有人说见到一个年轻人,恁地与苏家公子相像。
廖红覃手里有一幅画像,是早年苏家寄过去给她父母瞧的。一听那描述,就觉得八九不离十。这廖红覃也是个死心眼的,几年来一直也没断了找人的心思。按她的话说,即便婚事就此作罢,也该两人面对面说个清楚,这么半吊子悬着,对谁都没好处。
原本还只是跟伊青宇磨叨几句,让他平常帮忙留意着些,可前些天,廖红覃自己也看到过一回。虽只是惊鸿一瞥,但那人相貌着实美的惊人,让人想不留意都难。再加上之前听人说过景逸帮着官府破案的事,又从伊青宇的话言话语里得知这人身份背景都不简单,廖红覃这儿就动了心思。
说这人死心眼是一点都不假,伊青宇一边给两人讲一边苦笑,她想找景逸帮忙,也不跟伊青宇说,就旁敲侧击的问些有关景逸的情况,包括这人爱吃个什么口味的点心菜品。日前做的那道砌梅如雪就是这么来的。直到前几天哭着跑回店子,一连几日都不出门,被师父追问之下,才讲了实情。
原来这姑娘的心思是,有钱人家的少爷公子都贪新鲜,她自诩长的不差,又有一手好厨艺,也不比旁边总跟着的乔初熏差。就想借着帮忙做饭这个机会,让景逸看上眼,景逸帮她找人,她也算有所回报,而且各取所需两不相欠,她也心安理得。
伊青宇说的时候,几乎是哭笑不得,把乔初熏也听得是一愣一愣的,心道这还真是什么想法的人都有。说白了就是想找景逸帮忙,这姑娘可好,兜了这么大一圈,把自己都给绕进去了。这要不是伊青宇专程上门来说,景逸也不可能有那闲心去管。其实她那点小算计都是白搭,还不如老实跟伊青宇求个情,让他搭个线,景逸也说不准肯帮的。
景逸听完,却一直没说话。伊青宇一脸忐忑的坐在那儿,也不知再说点什么好,正犯嘀咕呢,冷不防景逸来了句:“你喜欢这廖姑娘?”
伊青宇先是一愣,斯文白净的脸渐渐就涨的通红,半晌都没接上一句话。
景逸接过乔初熏递来的茶盏,不慌不忙喝了两口茶,才缓声道:“也不是不能帮。只是,伊大人须得给我个非帮不可的理由。”
伊青宇一呆,转而求助的看向乔初熏,小侯爷这话是什么意思呐?
乔初熏弯唇一笑,轻声言道:“公子的意思是,如若是伊大人的什么人,帮起忙来也名正言顺些。”
可怜伊青宇脸红的几乎发紫,踟蹰坐了半晌,“唉”了一声,起身甩袖奔出了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