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bsp; 殷晋离从嗓子里艰难地挤出一点声音,眼睛还没睁开,却已能感觉得到是一片明晃晃的灼热日光。
他奶奶的,又是天亮了!
殷晋离如是想道,嘴唇动动又赶紧闭上了。现在感觉十分不妙,还是保留点力气的好。
只是还不等他奋力地从地上爬起来,一个不算陌生的声音从头顶传来,一只脚,踏在了他裸露的胸膛上。
“喂,醒了就赶紧起来回话!”
殷晋离惊得顾不上躲避刺目的光线,立刻就睁开了眼睛,却被晃得又赶紧闭上,瞬间挣脱了宋樵的扣住自己手腕的五爪,抬手覆上眼睛。
“楚恪,你小子——咳咳”殷晋离嗓子嘶哑难听,连咳两声,润了润喉咙,才继续说道,“怎么会在这里?!”
你管得着老子!
杨隽神情讥诮:“还是先说说,你们是干什么来的罢!”
杨隽视线淡淡一扫,从旁边依旧双目紧闭的宋樵脸上扫过,定睛看着殷晋离,动动嘴角,露出半嘴白牙:“说!”
殷晋离适应了明亮得过分的光线,抬手就推杨隽踩在他胸前的脚。
“滚,你以为老子愿意到这个鬼地方来啊!”
看那条手臂上血迹斑斑,又有刚才被自己一掌抛飞,在沙地上蹭出来的血痕,杨隽赶在殷晋离的手臂碰到自己之前收回了脚,不过抬腿踹在他肩膀上,让他整个人又翻转了半圈。
摩擦,摩擦。
殷晋离的本就没有衣衫蔽体的皮肤,又在滚烫的黄沙上磨出一片血痕。
“楚恪,我入你姥姥!”
杨隽一脚踏在他左耳后,把殷晋离的脸踩进“沙锅”里,漠然道:“殷公子,常言说得好——识时务者为俊杰。我劝你现在还是老实点儿为好!”
皮肉在滚烫的沙地上一滚一擦,顿时发出滋滋的响声。
殷晋离杀猪竭力地梗着脖子,想抬起头来,喉咙里却不可抑制地发出一声杀猪般的尖叫。
只是因喉咙干涉,嗓子喑哑,喊出的叫声都破音了。
杨隽回头对二女笑道:“现在知道什么叫喊破喉咙了吧?”
静悄悄掩面:“小师叔,你真是太残忍了!”
杨隽脸面一转,眼中笑意消去。他没有错过另一侧躺得手脚僵硬的宋樵眼皮子悄悄一抖的动作,冷冷一笑。脚下稍微加了点力道,把殷晋离的脸往沙子里又踩深了些许。
“殷公子,沙烤人肉的滋味如何?”
殷晋离整张脸都埋进了沙子里,哪里还说得出话来?更因为沙粒滚烫,他连挣扎的动作都不敢发出了。
一动就得再脱一层皮!
杨隽脚尖往下,踩着他后脑手轻轻一碾,才淡淡地收了脚。
“现在知道什么才是正确的回答方式了?”
脑后桎梏一松,殷晋离迫不及待地抬起头来,蓬乱头发覆盖着的脸上血迹斑斑,低垂的眼睑下,一双眼睛布满了血丝,满眼通红,恨意滔天。
过了一会儿,他眼珠子缓缓转动,先是瞟一眼杨隽身后,高高站着的顾九辛和静悄悄,随后垂下眼睑,死死地盯着身侧的一抹青色衣角,和那双同色的素面靴子。
刚才,就是这样一只靴子,踩在自己头上,让自己屈辱地匍匐在地上!
殷晋离眼中恨意灼灼,一点也不弱于炽烈的骄阳。眸中寒意森森,更似茫茫无际的冥寒朔风。
楚恪这小子在报复!
虽然当初自己指使了程叙拦截,但他也没想到“楚恪”会掉进大金河里去啊!再说了,死的不还是程叙吗,“楚恪”又没有什么损失。况且,自己较之“楚恪”,段位更是不知道高了多少级。
是以,殷晋离根本就没有把当初的事放在心里。加之大金河之事后,杨隽一直没有对他露出太明显的敌意,更让殷晋离把这件事抛在了脑后。
然而,杨隽对他下手毫不留情,让他警醒过来。
这哪是没有敌意,简直是埋得太深了!不是有深仇大恨,至于这样折辱人?!
但殷晋离怎么可能认为自己有错?他蜷起双腿,慢慢避开炽热黄沙的烘烤,左手勉强撑地,维持身体平衡,右手缓缓地摸向腰间。
“你想问什么?”
对于早就撕破脸的人来说,还有必要假惺惺地称一句“楚公子”吗?显然,早已没有这个必要了!
杨隽假装没有看到殷晋离的小动作,语气平缓地问道:“你认识神木令主?”
殷晋离刚刚摸上腰带的手狠狠一抖。
“嗯?”
简单的一个字,却蕴含了极大的威胁之意。
殷晋离艰难地做了一个吞咽的动作,喉中干涩,根本没有唾液可吞。
他咬咬牙,道:“听说过。”
“哦,”杨隽语调平平,听不出喜怒,“很好。”
很好?这算什么很好?
静悄悄眼睛眨巴两下,看了一眼身边的顾九辛。
却见顾九辛正一脸认真地看着前方,神色端正得如同在师尊面前受训。
殷晋离破烂的脸上显出一丝慌张,神色有些紧张地问道:“你问这个干什么?”
“不干什么。”杨隽淡淡说道,袖中的右手,拇指却已经和食指、中指捏在一处,搓了搓。
殷晋离搭在腰带上的手指一抠,食指塞进了腰带的缝隙。
“你为什么那么肯定神木令就在楚家?”
殷晋离手上动作一停。
杨隽斜眼一瞟,继续道:“甚至是,在我这里?”
殷晋离嘴角咧咧,面目全非的脸上竟然显出一丝讥诮。他睨了一眼杨隽身后的静悄悄,道:“这个问题,你怎么不先问问静大小姐?”
“妈的,”杨隽一脚踹在他肩膀,把殷晋离又踢倒在沙地上,刚抠上腰带的右手又松开了,“老子现在问的是你!”
静悄悄吸吸鼻子,朝顾九辛耸肩道:“小师叔真暴躁。”
顾九辛仍旧是唇角弯弯的含笑模样,眼中却多了几分光华。
“他,”她伸手指指殷晋离,轻声道,“刚才可是在说静师妹你啊。”(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