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夕清亮的眉眼关切的看着她,抱她拥入怀中,低语道,
“心苑,你不要再挣磨自己,你不说出口,我也知道,大弟走了,你不能原谅自己,
难受得不能呼吸,一天一天生不如死。现在,他又回来了,他知你心意,他来实现他的诺言。
你要养好身体,期待他的降生。”
心苑埋首在他怀中,环着他的身躯,低沉地道,“对不起,锦夕,对不起。”
锦夕温柔的笑着,拍着她的肩,安抚着她,
“你没有对不起我,你只是爱上了一个人,骗不了自己不去爱那个人,恨自己怨恨着他还是忘不了他。你活得太真实,容不得一点点虚假,哪怕,现实再惨酷,心再受折磨,你也要真实。”
心苑抱紧他的身体,他很温暖,每一日,在他温暖的怀中,她可以睡着一会,可她却不愿意的就是入睡,在那个黑暗中,她再也骗不了自己的心。
锦夕温润的笑着,道,
“我母妃在我很小时就过世了,后宫之中,尔虞我诈,人心是最不能相信的东西。
那一天晚上,我从宫中跑出来,躲在假山后偷偷的哭,四哥出现了,
他看着我,握着我的手,把我带回他的住处,并躺在锦被中,他给我哼唱着采莲曲。”
心苑目光微微闪着光亮,低叹着,道,“你爱听江南的小曲吗?”
锦夕一笑,道,“我母妃是江南官绅之女,自小,她就在江南山水之间长大,她在生前,每夜都会抱着我,一边哼唱着江南的小曲,一边思念着她的家乡。”
锦夕浅笑着,回忆着那段宫中最温馨的时光,
“四哥唱得真是不好,总在走调,可我就是听得入了神,慢慢的睡着了,从那天起,我们就成了最亲厚的兄弟。”锦夕低下头,看着心苑,眉眼温润,温声道,“我唱给你听可好。”
心苑默默的点了点头,靠向他的温暖,锦夕轻声的吟唱着,
“江南可采莲,莲叶何田田。中有双鲤鱼,相戏碧波间。鱼戏莲叶东,鱼戏莲叶南。
莲叶深处谁家女,隔水笑抛一枝莲。江南可采莲,莲叶何田田。东家莫愁女,其貌淑且妍。
十四能诵书,十五能缝衫。十六采莲去,菱歌意闲闲。日下戴莲叶,笑倚南塘边。
江南可采莲,莲叶何田田……”
心苑笑出了声,低语道,“你的小曲唱得真不好,都走调了。”
锦夕狡黠的笑道,“我是在学四哥呢,他唱得比这个更走调。这么多年,我也想不通,
他样样出色,曲律精通,声音也是清亮醇厚,为何就是吟唱时,总会走调。
每次,我伤心躲起来,他都会找到我,拖着我一起入睡,给我唱这首荒腔走调的小曲。”
心苑想像着,那样冰冷的内宫中,二个少年,缩在锦被中,一个唱着不着音律的小曲,一个幸福的笑着入眠。
她的眼中闪着亮光,轻声的哼唱着,
“水覆空翠色,花开冷红颜。路人一何幸,相逢在此间。蒙君赠莲藕,藕心千丝繁。
蒙君赠莲实,其心苦如煎。江南可采莲,莲叶何田田。
采莲一何易,驻马一何难,远山雁声啼不断,远浦行云白如帆。
远钟一声催客行,远路漫漫俟客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