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您快劝劝姨太太回去洗个澡换个衣裳吧!这身上满是秽物,始终不好受。”
“对呀,我们劝姨太太也不听,您可算来了!”
说着,便都四散开来站远了等着李淑君上来。
李淑君根本不知道他们在弄什么,只好走近马车,揭开车帘一看,结果一股恶臭扑面而来。
毫无准备的李淑君,看到车里满身污秽的王姨母,吓得花容失色:“母亲,你怎么这副样子?”
王姨母坐在马车上想了很久,越想越觉得委屈。她今天是为了安国侯府,才到铺子里去的,却被那群人这么对待。
她从小到大也没受过这样的委屈。
这一路过来,那些个下人见她脸色阴沉,也不敢与她说话,竟无一人出言安慰她。
直到李淑君惊叫出声,王姨母这才忽然觉得鼻头一酸,颤声道:“淑君!”
一向刚强的王姨母,居然在李淑君面前落了泪,还伸出手来想要碰她。不是李淑君不愿意安慰王姨母,而是王姨母身上实在太脏了,她根本无从下手。
同时,见到王姨母这副模样,心中又疼又气愤:“母亲,这是谁做的?是不是沈忘心做的?您好歹也是她的长辈,她居然敢让人这么对待你!”
王姨母任由自己的眼泪,像珠子一样一颗颗从面颊上掉下来,脸上少了精明和刻薄,多了几分柔弱。
“若不是她还有哪个?”王姨母料定了是沈忘心,狠得咬牙切齿,“也难怪阿羡被她吃得死死的,她竟连这样的事都做得出来,还能有什么手段使不出来的?”
李淑君从袖子里扯出一方手帕,捂在鼻子前,叹了口气说道:“母亲,先别说这个了,还是先回院子里去,把身上的东西洗净吧!”
王姨母差点忘了,她现在还满身污秽,根本见不得人。
她一听李淑君提议她回院子,立刻拒绝道:“不行!从马厩到院子还有一段路,我若是这样走回去,以后在安国侯府还有何颜面?”
“可是……”李淑君面色不好。
马厩的位置在安国侯府最偏僻的角落,从这里走到两人住的院子,怎么可能不被人发现?而这一片尽是没人住的院落,就是连个热水也没有。天寒地冻的,总不能用冷水清洗吧?
最后,两人想了个折衷的法子。
李淑君派人回去,叫嫣红那一件斗篷过来,给王姨母披上悄悄地回到院子里。这样就算有人看见,也不知道这斗篷里的人就是王姨母。
好不容易等嫣红来了,才哄得王姨母从马车上下来。
王姨母披了斗篷,可身上依然奇臭无比,李淑君没敢扶,生怕王姨母身上的秽物沾在自己手上一星半点,便让嫣红扶了王姨母,自己不动声色地走在前面。
可人挡得住,身上的味道却挡不住。
安国侯府的仆从又多,没过多久李淑君扶了个臭烘烘的人走在府里的消息,便像长了翅膀一样飞到大管家面前。
“管家,这表小姐带了个什么人,用得着大白天的连脸也蒙上了?”一个管事婆子到大管家面前说道,“我就怕表小姐年纪轻,被什么人利用了。万一冲撞了府里的主子,那可就不好了!”
大管家闻言想了想,刚才门房才和他说,姨太太不知出了什么事,死活不愿意下马车。表小姐到马厩里接的人,十有八九就是姨太太。
这阵子母女二人管事,给了不少苦头自己吃,大管家心中早就不满了。
虽然料到此人必是王姨母,却仍然装作诧异的样子,说道:“竟有这样的事?你们快带我去看看,没事就好,若是真出了什么事,我们这些做奴才的,一个也担待不起!”
管事婆子见到大管家如此重视,立刻殷勤地在前边带路。
两人正好把王氏母女拦在半路上。
李淑君见到大管家来了,不由地往后看了一眼。只见王姨母把手缩在袖子里,拼命地朝她摆手。
大管家身后还跟着不少仆人,显然都是他带来看热闹的。王姨母紧张得不得了,她绝不能让他们看见自己现在的模样!
“表小姐,老奴多嘴问一句,您身后的这位是什么?”大管家笑着对李淑君行了一礼。
李淑君表情不自然地说道:“是我的一个朋友来府中做客,刚才不小心落了水,我正要带她回我院中沐浴一番。”
“哦?”大管家看了王姨母一眼。
还别说,王姨母虽然快四十了,可若是不看脸,还真以为她不过是个二十余岁的年轻妇人。
可这个说辞瞒得过别人,却瞒不过心中早已有答案的大管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