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对着周茂看了整整一个晚上,想了好几天,想得我头都疼了,就是想不起来自己在哪里见过他。
“我一定见过。”破晓之时,我喃喃自语。
“还没看出来吗?”
他半睡半醒,听见我的自言自语,哑着嗓子回了一句。
“这张脸我一定在哪里见过。”我捏着他下巴左左右右、上上下下,仔仔细细看了又看说。
他彻底醒了,但没睁开双眼。伸胳膊把我揽过去。
“别想了。”他说。“你现在有孕在身,要多休息。”
“我们是见过对吧!”我说:“你肯定记得,快告诉我。”
“不告诉你。”周茂枕着一只胳膊轻摇头带着笑说。
“一定不是我废宫里快被冻死的时候。”我说。“但是那天晚上我在恍惚的时候看见一个小男孩,我觉得他长得很像你。”
闭目养神地周茂睁开眼,略低头看着我。
“什么废宫快被冻死?”
那不是愉快的记忆,我不想想起来。可周茂一直追问,最后还说交换,我告诉他废宫是怎么回事儿,他告诉我,我们在哪里见过。
我总是被他骗,所以一定要他先说。
他不肯,我也就不说。
“看来你是不怕痒痒了。”他抓我身上的痒痒肉威胁说。
“我的肚子!”我笑得忍不住想要踢他。
“我们在燕州见过。”
最后还是他妥协了。
“我家在江南,你见得一定不是我。”我有点生气。
“一定是你。”他十分肯定。“我记得这个。”
他的手指撵着我的耳垂说。
我耳垂后面有一朵小小的花,嬷嬷说可能是我爹娘怕我丢了,所以在我出生的时候用特殊的染料印上去的记号。
“现在轮到你了。”
我觉得他是敷衍我,可说好了交换。
舒服地躺好后说:“我刚入宫的时候和二十几个孩子跟着黄嬷嬷生活。入宫第二年的冬天,黄嬷嬷突然发疯,把我们十几个只穿了里衣的孩子赶进废宫反锁了门。半夜里下雪了,我跑了一个晚上,后来被巡夜的小黄门发现才侥幸活下来。其他人全都冻死了。”
“哪个黄嬷嬷?”周茂翻身起来,脸上的表情十分吓人。
“她死了,被大管事绞死了。”
我安抚他说。“一下子死了那个多孩子,而且全都是从江南带回来的。她不死,大管事怎么跟陛下交代。”
“那她为什么要那么做?”周茂又问。
“她说她热,说我们说话的声音太吵了。”我说。“可那时候是半夜,我们都在睡觉。我想她应该是疯了。我也有点疯了,上次也是这样,六七个月的时候怎么想都觉得自己活不了了,活不成了,天天想死。现在想想,怀那个生下来的时候也是。只不过那时候我忙着照顾疯太妃,太忙了。没有发觉而已。”
“疯太妃?”周茂皱着眉头说。“哪个疯太妃?”
“就是行宫里住着的太妃啊!”我说。“皇后娘娘离宫之后,我就被送去伺候一位发疯的太妃。她疯疯癫癫,又聋又瞎,可把我折腾惨了。现在想想那段日子我吃不好,睡不好,所以孩子才!”
提起那个孩子,我现在还觉得心疼。三个孩子里,他是唯一一个出生的孩子。可我连看都没看到他一眼。
“是谁指派你去照顾老太妃的?”周茂又问。
“李嬷嬷,皇后娘娘宫里的李嬷嬷。幸好我是去照顾她,不然怀孕的事儿就露了,我可能早就被管事绞死了。”我说。“你不知道,宫女间有许多隐秘的规矩,稍有不慎,就会被灭口。”
“不要胡思乱想了。”周茂拍着我的背说。“一夜没睡,趁现在睡一会儿。”
“我睡不着。”我苦恼地说:“闭上眼睛,眼前全是人,睡什么呀!”
“那我给你讲讲我小时候的故事。”周茂轻声说。“你把眼睛闭上。”
“讲什么呀!那么吓人。”我闭上眼睛说。“我听说刀抹脖子血能溅一仗多高。”
“你说的是林俏俏。”
“她还真杀过人啊?”
我有点累,眼皮越来越重,有周茂醒着在身边儿,反而安心一点儿,慢慢就睡着了。
“岂止杀过人?她还想杀我呢!”
我睡熟前,模糊地听见他说。
我夜里睡不好,白天就打瞌睡。偏偏,我有孕后,来探望我的人特别多。
周茂说的没错,宫女出身的太子妃没什么!
宫女出身的太子妃得宠,就要小心了。
宫女出身的太子妃不但得宠,还有了身孕。
立刻就成了香饽饽。
我真不知道竟然有那么多个皇亲国戚、大臣的夫人跟我如此要好。她们一来我就得换衣裳,端得一副稳重的太子妃款儿。还得跟她们斗智斗勇。稍有点儿纰漏被抓住小辫子,就要往东宫抬姑娘。她们还美其名曰帮我,说太子妃不能侍寝了。不能便宜了谢金两位良娣,毕竟我受了她们不少委屈。
要不是许嬷嬷站在旁边儿,我真想把手里的热茶泼她们脸上。
谢良娣和金良娣至少有名分,是周茂的八抬大轿从娘家抬进梁王府。虽然谢良娣品行不端,金良娣越来越阴柔。但事看两面。她们嫁周茂都不一定是心甘情愿,我得宠后周茂就把她们冷落了。换了谁心里都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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