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来?
箭矢没入皮肉,她闷哼一声,血咽不下,争先恐后的从嘴里流出来。
身体逐渐软下去,夜寒川抱住她,胳膊收的死紧,“我帮你杀了他!”
谢静姝本来涣散的眼神清明了一瞬,在最后的视线里见夜寒川拼着受伤硬生生闯过箭雨,剁下了范廷安的脑袋。
谢静姝死死睁着眼,她等着!
等着他变成鬼!亲手撕碎他!
“静姝?静姝?”有人按住她挥舞的手。
谢静姝猛地睁开眼睛。
见她睁眼,靳皇后松了一口气,温声问:“可是梦魇了?”
“母后?”谢静姝怔怔的,又偏了偏视线看向皇后身后的青年,眼泪流下来也不自知,“皇弟……”
这是怎么回事?
“静姝不怕,梦都过去了,没事,啊。”靳皇后扶着她坐起来,柔声哄着。
谢承宣也道:“皇姐你总算醒了,可把我们吓坏了,头还疼吗?”
谢静姝傻傻的,死死握住靳皇后的手,感受到她的温度,才不可置信的发现自己尚在人间。
她竟又活了?!
太医又来请了一回脉,静姝听他絮絮叨叨嘱咐了一堆,慢慢想起了现在这桩事。
她十六岁那年,约范廷安去钓鱼,旁边假山松动,落下的山石砸伤了她的头。那山石是她妹妹做的手脚,范廷安什么都知道,却任由她差点被砸死。
这样看来,他们的账还真不少!
“皇姐别哭了,范廷安担心你还在门外等着呢,我叫他进来?”
谢静姝目光闪了闪,藏在袖子下的手狠狠地攥起来,稳住声线,“叫他进来。”
隔着珠帘,视线里年轻的范廷安款款而来,风度翩翩,跪在她前边。
“公主殿下可好?”
范廷安问到第二遍,靳皇后拍了拍女儿的肩膀。
谢静姝回过神来,压下把这人当场剁成肉酱的欲望,冷声道:“我好不好,范公子不清楚吗?”
“是草民的过失,公主恕罪。”
“若本公主不恕呢?”
范廷安皱皱眉,抬起头来,陡然对上了一双冰冷的眸子。
长公主酷似皇后,性子和善,面对他的时候,一双眼里更是藏不住爱慕,可如今那里什么都不剩,冷的像刚从黄泉水中捞出来。
他猝不及防,被那样的冷冻了一下。
“去外边跪着吧!本公主昏迷了多久你就跪多久!这是你该受的!”谢静姝俯视着他,眸中有火跳耀。
范廷安,你欠本公主的债,我不十倍八倍讨回来不算完!
靳皇后不知女儿怎么突然转了性子,正要说什么,儿子突然看了她一眼,微微摇了摇头。
谢承宣淡淡道:“范公子,我皇姐这般处置已是给你留了面子,若是等着父皇怪罪,只怕就不只是在这少有人来的公主府跪上一跪了。”
范廷安深吸了口气,恭敬地低下头:“草民省得。”
谢静姝瞧着他伏低做小跪在她门外,只觉得前世的自己可笑。
她是大周嫡长公主,她的同胞弟弟是大周太子,她的母族是百年世家,整个大周,就算是她父皇,要罚她都要顾及她外祖的面子!
她猪油蒙了心,竟为这么一个不知好歹的男人作践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