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十三乃是正儿八经的兵部帮办,一众官员们可以对其的命令阳奉阴违,却绝不敢当面顶撞于其,否则的话,便是以下犯上,那就真给了老十三下狠手的机会,在场的可都是老官油子了,这么个道理自都心中有数得很,这一见老十三跳了出来,立马全都闭紧了嘴,只不过一个个脸上都明白无误地显露着不服气之意味。
“尔等好大的狗胆,想造反么,嗯?哼,屁的贻误军机,尔等这般不作为方是贻误军机,工、户二部不是机要之处么?个中官吏莫非便比不得尔等之清白?若不然,尔等是以为本王手下的学员便不清白了?嗯?谁敢再出此等胡言,休怪爷拿其军法从事!”
老十三这些年来,在兵部倍受排挤,早就憋了满肚子的怨气了,往日里是没找着发作了借口,这会儿一众官员们自己撞上了枪口,他自是不会有甚客气可言的,黑着脸便将诸般人等劈头盖脸地斥骂了一通,也算是长出了口恶气。
“王爷息怒,王爷息怒,下官在此表个态,此事下官定当鼎力支持,绝无二话。”
老十三这么一发怒,殷特布原本就hǎode心情顿时便更爽利了几分,同时也更笃定了弘晴与老十三这是真要在兵部玩一把大的了,这便紧赶着起了身,满脸坚毅状地便表明了坚决支持的态度。
“嗯,殷尚书之言,本王信得过,且请入座罢。”
老十三显然很是满意殷特布的默契配合,面色一缓,很是客气地摆了下手,嘉许了其一句道。
“王爷英明。”
殷特布自忖目的已然达成,自是不会去干过犹不及的事儿,恭谨地称颂了一声,便即稳稳地坐回了原位,双唇紧闭,再不肯多说一言。
“本王再强调一遍,此事乃我兵部之要务,谁敢胡为者,一律军法从事,哼,本王还就不信了,没了张屠夫,真就须得吃带毛猪不成?尔等不想干,朝里有着大把的人等着缺呢,尔等好自为之罢!”
老十三到底是带兵打过仗的主儿,言语间可谓是杀气腾腾,毫无顾忌地便放出了狠话,摆明了要在兵部大闹上一场了,这等架势一出,下头诸般官员们顿时为之脸色狂变不已,可再一看上头两位王爷的脸色尽皆阴沉如海,还真就没谁敢再在此际出头唱反调的,大堂上顿时又安静了下来,只是气氛却是压抑得令人窒息。
“诸公可还有甚不同意见么,若是没有,此事便这么定了,当然了,诸公若是还有甚不明处,也可私下来寻本王,言者无罪么。”
老十三当完了恶人,就轮到弘晴出头当好人了,但见弘晴阴沉的脸色一收,已是换上了张笑脸,很是和煦地扯了一通子,便打算就此定了盘。
“……”
死寂,还是一派的死寂,面对着弘晴与老十三这么两位强硬的主儿,一众兵部官员们尽管满心的不服,却又哪敢在这当口上提甚异议的,即便是满彭这个素来以胆大闻名的十四爷党,到了此际,也偃旗息鼓了,至于崔烟等人,更是没了硬扛的勇气,大堂上静得有若鬼蜮一般无二。
“诸公既是都无异议,那就散了罢,诸般事宜就有劳了。”
弘晴要的便是这么个万马齐喑的效果,至于一众官员们心中服气与否么,他却是半点都不放在心上的,等了片刻之后,见无人再出头,也就不再多啰唣了,一挥手,淡然地吩咐了一句,便算是结束了这么场见面会。
“王爷,您既是奉旨来我兵部办差,自当有个办公之所在,下官已让人将尚书办公处收拾了出来,还请王爷移驾可好?”
弘晴既是宣布了散会,一众官员们自是一刻都不想多留,一边乱议着,一边三三两两地就此退出了大堂,一个个脸色都难看无比,唯有殷特布却是满脸笑容,但见其殷勤地凑到了弘晴身旁,小意地奉承了一句道。
“殷尚书客气了,这等雀占鸠巢的事儿,本王可不敢为,这样好了,就在十三叔办公处的隔壁为本王收拾一间出来,本王这几日怕是都得在兵部这头呆着了,有个甚事,也好与十三叔打个商量么,就这么定了。”
弘晴自是清楚殷特布如此讨好自己的用心之所在,心下里暗自冷笑不已,不过么,却并未带到脸上来,而是和煦地摆了摆手,拒绝了殷特布的好意。
“那好,那好,下官这就去办。”
这一听弘晴这几日都要呆在兵部,殷特布当真是心花怒放不已,可也没敢多啰唣,恭谦地应了一声,便即匆匆退下了堂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