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就有不少公卿出身的武官前来质问了。
武瑕叹了口气,缓缓道:“三百马贼不是什么大问题,我一人都可以杀这群贼人一个人仰马翻,但是……他们的头目,可是隐狴啊。”
武瑕伸出一只手,按在身前的木栏上,不安的说道:“修炼各种秘术的方士殊途同归,到底都是探寻世界的奥秘而已。道家的道法自然也好,阴阳家的相生相克也罢,说到底也就是以人力触摸到世界的一角而已,但隐狴这群恶徒……是在亵渎人的灵魂啊。”
“听说了,马贼的头头是一群可以控尸操魂的人,呸!”钟闯骂道:“狗一样下贱的作为,这些人都该生不如死!”
大虞重视礼法,其中尤以死者为大。如东泰国而言,掘人墓葬,毁人墓碑就会被判处刺字流放,开棺见骨者更是会被判处大辟之刑。而在民间,上到公卿,下至黎庶,都求一个入土为安,亵渎死者的行为,无论是出于何种原因,无不受人唾弃。
“生不如死?”武瑕突然残忍一笑,“对于隐狴的人而言,死亡就是最大的惩罚。相信我,他们大概是这个世界上最怕死的一群人了。”
钟闯似懂非懂的看着武瑕,后者却摆了摆手,笑骂道:“拿好你的武器,闭上你的嘴,一个给我扛铩的小卒,问的比国君都多。”
“就说一句,再多说一句,这群人吃饱了撑着了吗?既然怕死,那为什么要来截杀大礼正的车驾啊?”
武瑕愣了片刻,然后尴尬的摸了摸自己的面具,随后又是一巴掌朝钟闯的头上扇去。
“我怎么知道这群疯子要干什么啊?!有胆子你去问大礼正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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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礼正,东西已经准备好了。”一名白色素服的年轻来到姜卫的身旁,拱手道:“星轨已经安置妥当,各类仪器也已经安置完备了。”
此刻,已经是夜半了,姜昭早已困倦不堪,疲惫的倒在太叔祖姜卫的膝盖上,似睡非睡的迷糊着眼睛。
姜卫点点头,然后抱起已经快要入睡的姜昭,缓缓向着星轨仪走去。
看到姜卫的表现,白色素服的年轻人犹豫的问道:“礼正大人……今夜是暗云蔽月的天象啊。”
确实,如果现在抬头望去,月色、星辰甚至连天空都被晦暗的云给遮掩住了。举头望天,除了一抹最深沉的黑暗外,什么也看不到。
姜卫点点头,说道:“知道了。”然后继续抱着姜昭,在无数人的费解中向着星轨仪走去。
星月具无,对于星卜师而言这是最糟糕的天象,但我姜卫要看的岂是今日之天象?
星轨仪前,一名苍老的老妪一手握着一根骨杖,一手拿着一件玉匣,正在等待在姜卫。
老妪名叫蚜姑,是一位神巫,或者说是一位相当了不起的神巫。
大虞人有九十九正神,如东泰国举国供奉的曦和,如河西三国的四大护土之神,如创生补天的大神女娲,如中京一带受人敬畏的太皓古神,如荆楚之地神秘莫测的太一诸神。这些位列大虞正统信仰的神明都有自己受人祭拜的庙宇,有主持祭祀的神官,这些神官之所以有官的称号,也是因为他们有大虞官方登记在册的俸禄与供稷,作为主管祭祀的事务。
而除了这些之外,大虞民间还有繁多的淫祀野神,他们的信仰不被大虞认同,没有固定的祭祀场所,也没有太多的信徒与资源,还会遭到来自各个诸侯国的禁止与逮捕,他们的信徒也只能以神巫的面目游走四方。
而神巫蚜姑,侍奉的就是某位不被列为大虞正统信仰的神明!
姜卫与蚜姑,两位从容貌上看去已经年近百岁的老人互相看着对方,久久无言。
最终,姜卫率先打破僵局,开口道:“你手里的这件东西,就是宙溯君的一片遗骸?”
蚜姑点点头,“当年宇娥、宙溯二位正神陨落之后,留下大小残躯八百一十四份,时过境迁了多少年了?两位正神甚至都已经重新回归,世间的遗骸却只剩下了这些。”
姜卫笑了,先是微微咧嘴的笑着,然后声音越来越大,笑声甚至吓到了周围警戒的士兵。
我姜卫要做的,是拔调时间的棘轮,重现六年前的那一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