腕伤口缓缓溢出,凝
成一颗血珠顺着他手臂流下。
她闭了眼睛静静的躺在他怀里听着,听着听着呼吸浅浅,仿佛是睡着了。
没想到,笛音悠扬流水般缓缓,持续了好久,久到她真的差点要睡着。
她不过是想看他的真面目而已,却是这么难。
她静静看他额头冷汗淋漓,苍白的脸上那张干裂的唇渐渐失了血色。
良久,他实在坚持不住停了下来,喘息着缓了缓,将涌上的一口腥甜咽下,这才低头看去,便看到冷连柯目光明亮望着他,见他望过来立即嘻嘻傻笑了一下。
“丫头,你若想听,哪天我再吹给你听好不好?”他轻声说道,就怕她生了气。
“好啊”没想到她笑着答应一声,翻了个身子竟是一头扎进他怀里,撞的他眼前视线晃了晃,咽下的血差点喷了出来。
只听她声音闷闷传来,“凤千羽千鸩之毒,你真的给他解了吗?”
“嗯,答应你的事,我怎敢食言”他声音因为疲倦弱弱的,却更显温柔动听。
“那香毒又是怎么一回事?”
“我也不知”
“骗子!!”她怒目瞪向他,“我就不信你不知道,你不是什么都能猜个透彻吗?”
她眼角泪花闪烁,仿佛是要哭了,他疼的心口一紧,便无奈说道,“我,的确知晓,但不能说”
“为什么?”她又低头杵进他怀里。
“为了你好”他下巴轻轻抵在她头顶,将她抱紧了,仿似再也不想松开。
“果真为了我好吗?”冷连柯声音冷了下去,“你害的宫主连看我一眼都不愿,你根本就是想迫害我,恨不得我孤苦伶仃一个人惨死”
摸着她头发的手顿了顿,他柔情说道,“有我在,你怎会孤苦伶仃一个人呢,何况,碧水长吟此生永远都不会不理你的,丫头”
冷连柯抬头,就见他平静眼眸中温温深情,似水流,似暖风。
“骗子!”她冷冷喊道,蓦然倾身吻上了他的唇。
哪怕这是她虚情假意给自己的一场梦境,那他也愿意沉沦。
她的唇柔软仿佛比那蜜饯还要甘甜,他真恨不得一直与她这样交缠直到白头。
察觉冷连柯退意,他手臂用力将她抱紧了,他眸中的哀伤宛如清泉之上的涟漪,波纹潋滟,快要将他湮没,然而他却不敢多说一句话。
就怕打破这假装的宁静。
耳旁一暖,传来冷连柯丝丝冷意声音,“我说过不要惹我生气的,可是你总不听话,这只能怪你”
腹部蓦然一冷,接着剧烈疼痛从腹脏炸裂开,他眼前视线一黑,一口血再也压抑不住喷了出来。
他颤抖着手握向她按在自己腹部温润如玉的纤纤素手上,颤抖着却只是握紧了。
见冷连柯冷冷望着他,西门倾夜虚弱一笑,“如今,你却是一找一个准,真不怕我死在你手里吗?”
“以前,不是也受过伤,现在还不是照样活得好好的来祸害别人”冷连柯转眼又笑了起来,她抬头一个轻吻落在他脸上,嘻嘻笑道,“没想到,这玉石簪子你一直带在身上”
说话瞬间,簪子被她狠狠推入他体内,她轻笑一声说道,“我要去一趟静水湖,留你一人在这里又不放心,仔细想了想,只好用这个方法了,你可不要生气,哦,还有,我回来之前,这簪子可不许□□,否则,我可不知自己会做出别的什么事情来”
她说完,瞬间脱离了他的怀抱,下了马车。
她不会相信他,永远不会。
……
良久,马车被一人掀开,是赶来的明祁少。
他看到车内情景,一向淡然的眸子震惊中竟是涌出了眼泪。
“一个愿打,一个愿挨,你真是活该”他红着眼骂道,翻身而进将西门倾夜抱入怀中,西门倾夜闭着眼仿似昏迷过去,浑身却在不断的痉挛颤抖。
明祁少一眼看到他腹部伤口,手指立即探了过去。
“别”西门倾夜虚弱至极的声音传来,他竟是并未昏迷。
“不把那东西□□,你是想死吗?长吟,你先忍一忍”明祁少安慰道。
“别”又听他吃力说道,“□□还是要插回去,我怕是承受不住”
“什么?”明祁少仿似听到了天大的笑话,“你要一直留着这个在体内去救别人,长吟,你是不是活腻了”
这一定是个笑话。
“嗯”西门倾夜淡淡应了一句,仿佛连说话都引得他止不住的颤抖。
“你真的是!”明祁少气的目光移向别处,落在插入他琵琶骨的铁链上,气又是不打一处来,眼里的恨意仿似波涛滚滚越燃越烈,“这个恶毒的女人,杀千刀的”
西门倾夜跟着说道“我亦狠毒”说完,扭头血仿似止不住般一口一口呕了出来。
这幅样子了还在为她开脱。
“你看看你现在,任人宰割的样子,是个人都能把你按趴下了,长吟,你的冷漠无情哪里去了,你的心狠手辣哪里去了”
“我还是那个我,不曾改变,咳咳”他闷哼着轻咳,“把铁链□□吧”
“你现在……”
“我忍得住”他说完,整个人虚脱一般沉沉闭上了眼睛。
明祁少一叹,“你真的还是那个你吗,长吟,我替你不值”他的手握向铁链,然后下了决心狠狠一拉,光影中,只余鲜血喷洒落在车窗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