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人们听见那一声,也是惊得不行。
沈太医激动到命都不要了?
不过想想也是,苍月帝最疼爱的六公主,怕是不论嫁去谁家,谁都得激动得三天不合眼。
却见沈寻往那一跪,便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开始哭诉:
“陛下啊,臣就渊儿这么一个儿子,渊儿为陛下守江山,如今还在南边境未归。陛下若对臣有什么不满的,臣要杀要剐都随陛下,只求陛下莫迁怒渊儿啊。”
开什么玩笑,六公主一个死人,苍月帝竟说要把她嫁给渊儿。
这不是迁怒是什么?
他早便知晓苍月帝无耻,却不曾想苍月帝竟这么无耻。
他今日即便是豁出这把老骨头,也不能眼睁睁看着苍月帝把一具尸体塞进将军府给渊儿做正妻。
他这边头也不抬就哭得声嘶力竭,那边苍月帝却是气得头都疼。
“好你个老不死的,朕不计较你藐视皇威,甚至甘愿落儿下嫁给沈临渊,倒是委屈你儿子了?”
“那可不吗……”沈寻下意识地便回嘴,却见苍月帝抄起桌上的茶盏便朝他狠狠砸来,惊得他霎时便从地上弹了起来,又捂着腰“哎呦”的一声哀嚎。
闪到腰了。
为何说人有时候要登高望远呢?
跪着的时候看不见的东西,这一站起来,便瞧了个清清楚楚。
那个盈盈伫立在苍月帝身边的女子,好像有点眼熟。
沈寻连腰也顾不得了,揉了揉苍老的眼睛,盯着那女子仔细瞧。
半晌,似是不信,又紧紧地闭上眼,再睁开,仔细瞅。
然而不论他怎么瞅,那女子分明是昨日已然断了呼吸的六公主没错啊。
“陛下,臣好像患了眼疾,臣请告老还乡。”
他觉着无甚需要犹豫的了,自己眼疾都严重成这样,连人都认不清了,这太医再当下去岂不是误人性命?
“唉,母妃,六妹真可怜,沈太医一听六妹想嫁给沈大将军,便急着告老还乡了。哪像儿臣,提亲者一天一个都能三年不绝,皇宫门前的地都快被儿臣的求亲者踩塌了。若不是儿臣早已心有所属,怕是都要挑花眼了呢。”
真论起来,谭昭莞也是忙得不行,既要抓紧一切机会讽刺谭昭落,又不能放过任何一个可以向魏文旭表达爱意的时机。
说完这番话时,先是挑衅地看一眼谭昭落,紧接着又戏剧变脸般的换上倾慕的表情,向魏文旭看去。
梅妃扶额,她自问也是个蕙质兰心之人,怎么就生了这么个玩意儿?
逞口头之能倒是威风,败了下风便躲她这母妃的怀里哭诉。
就这么点追求?
就这么点能耐?
瞧瞧人家六公主,站在苍月帝身边,甚至头也不回一下,显然是根本不屑于理会谭昭莞。
梅妃望向谭昭落的眸子中,含着欣赏。
然而,那个被欣赏的人,此时正轻蹙着眉,伸出右手扯了扯自己的耳朵,神色有些疑惑,又有些苦恼。
若她当真听到了谭昭莞那些话,定是不会让谭昭莞占她哪怕这一句话的便宜。
然关键便是,她并未听到。
也不知发生了何事,从方才起,耳边便一阵轰鸣,旁的什么也听不见。
莫说是谭昭莞那句话了,沈寻一来就跟唱大戏似的,又变脸又吧嗒吧嗒说个不停,谭昭落却愣是一句话也听不见。
她不知晓自己是怎么了,只能睁着疑惑的眸子,瞧着苍月帝和沈寻你一句我一句的,两张嘴轮番动着。
还有周围宫人们那恨不得把耳朵堵起来,生怕听见什么不该听的模样。
她却只能眨眼,再眨眼。
她什么也听不见!
到底是怎么了?
谭昭莞看见谭昭落这副呆愣的模样,又小声对梅妃道:
“母妃,你瞧谭昭落,她是受打击了吧?”
想想也是,哪个女儿家的被人当众拒婚会好受?
梅妃却捏一捏谭昭莞的手,道:
“胡说,你六妹妹那是为人沉稳,不被这些旁的左右了心思。”
“她还心思沉稳呢……”
谭昭莞撇撇嘴,显然对梅妃所言并不赞同。
毕竟谭昭落当初为了嫁给谢轩齐,是如何“逼迫”父皇的,谭昭莞可是清楚得紧。
若不是知晓自己在苍月帝心中的分量远远不及谭昭落,怕是她也早已仿着谭昭落,去求苍月帝将她指婚于魏文旭。
谭昭莞咬咬牙,心中愤懑不平。
梅妃见了,只淡淡一笑,道:
“你瞧瞧,你这便是不沉稳了。”
谭昭莞不依,扯着梅妃的袖子娇滴滴喊了声:“母妃……”
梅妃又是莞尔,却也不再说什么了。
这母女俩也算是温情得紧,而苍月帝此时却是大发雷霆。
“沈寻,你什么意思?你这眼疾早没有晚没有,偏偏瞧了一眼落儿便有了?朕的落儿莫非是什么毒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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