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去。”玄云子微然一笑,说道,“他们全是跟我来的,我要亲自带着他们。”
“好吧……仙姑,请!”郭安很是怔了一怔,寻思良久这才想起,以前讨伐白铁余时玄云子在绥州这个佛教鼎盛之地,可是打响了很大名头的。那里的善男信女们把玄云子奉若神明,尊称她为“圣英”。
郭安带路,李多祚和玄云子一行人护送着在约五百名医者,来到了军屯医棚。这里已经有了数百伤员,而且多半是重伤。四处血泊哀号连连,情景苦惨。张成和吴远带着十几个半掉子假军医,正忙得焦头烂额,却没能真正救得了几个人。多半的重伤伤员只能是躺在病榻之上,要么哀号惨叫,要么静静等死。
很多志愿医者看到这副情景,都吓坏了。尤其是一些吃斋念佛的善男信女,来之前还想得好好的要用大慈悲之心跟着圣英救死扶伤,眼见此景恨不能拔腿就跑。
玄云子翻身下马,将身上那一领白如雪的道袍往马背上一挂,撸起袖子来就朝医棚走去。
“救人!”
她这两个字一喊出口,马上就有一群军医和郎中们扛着药箱大步跟上。剩下那批善男信女们犹豫了片刻,也纷纷咬牙跟了进来。
玄云子最先来到了一个小腿上还插着半根长枪的伤员面前。那伤员可能是疼到了麻木都没有叫喊了,只是瞪大了一双眼睛看着玄云子,像是痴呆的。
“失血太多,这条小腿已经坏死,要锯掉。”
“不能锯!”伤员大喊,“没了腿,我还怎么打仗?”
“现在不锯,你整条腿都要没了,人也会死。”玄云子看着他,说道,“要腿还是要命?”
“……”伤员沉默。
“会很疼,我给你喝一碗麻药汤。”玄云子说着就去翻箱子。
“不用,你锯吧!”伤员很淡定,说道,“我要是叫了一声疼,都是狗|娘养的孬种!”
“好样的!”玄云子一咬,“锯,来!”
信徒将一面锯子用火焰消了毒,递给玄云子。
玄云子便动手了。
咯吱咯吱的锯声响起,血肉飞溅让所有人无法直视,那锯声更是让人心里发毛,头皮发麻,甚至两腿发软。
玄云子脸上身上被溅了很多血滴,仍是屏气凝神全神贯注。那名伤员则是双手奋力扳着床沿,死死咬住嘴里一块厚厚的破布,挺起脖子瞪大了眼睛死盯着玄云子。到后来他实在忍不住吐掉了破布,大声的惨叫了几嗓子,高声喊道:“腿啊腿!能让这么漂亮的仙女把你给锯了,你他娘的也算是值了!”
玄云子身边的帮手死死将他按了下去,再将破布给他咬住。
好多伤员都哭了。有几个信徒大概真是被吓坏了,盘坐在地上闭上眼睛念起了佛号,念得一阵哆嗦。
玄云子厉喝一声,“要么别来!既然来了,就去给军医和郎中们帮忙!”
“好……好!”信徒们纷纷起身,收起佛珠挽起袖子,四下忙活了起来。
郭安和李多祚静静的看着,心里却都感觉有些震撼。
“我们一向自认,杀人如麻无所畏惧。”李多祚说道,“却从不知道,救人,其实更需要勇气。”
“少帅的女人……”郭安摇头感叹,“果然都不简单!”
“都?”李多祚突然就笑了。
“对。”郭安也笑了一知,摆摆手示意李多祚跟来。
二人离开了医棚,郭安这才问道:“李将军,玄云子怎么到了这里来?”
“这可就真的是,说来话长了。”李多祚说道,“总而言之一句话,太后让她来的。她的手上,还拿着朝廷颁给少帅的圣旨。”
郭安眨了眨眼睛,小声道:“但少帅肯定特别不愿意,在这里见到她。”
李多祚苦笑,“那有什么办法?来都来了!”
郭安纠结了一阵,只得叹息一声,“那也就只能,如实相告了。”
不久过后。
狠睡了一觉的薛绍总算是醒来了,感觉就像是睡了一辈子那么长。望天一看,夕阳如血般刺眼,已是黄昏了。
“郭安,郭安呢?”
身边斥侯连忙回报,说郭安去城下迎接李多祚李将军一行人了。
“混蛋,居然不叫醒我!”薛绍翻身就起,“人在哪,带我去见他们!”
“少帅,我们来了!”
一个浑厚的嗓音从城楼的阶梯处传来,李多祚大步流云走来,身后跟着郭安和几名将军。
薛绍大步走过去,对面给了他一个大力熊抱,“好兄弟,来得太是时候了!”
“少帅,你可不能厚此薄彼啊!”大嗓门响起,一个像牛奔一样高大的大块头闯了过来。
“程伯献!”薛绍哈哈大笑,“那我是不是应该,跳起来抱你一下?”
“哈哈!”众人一阵大笑。
“少帅,还有我!”千骑副使崔贺俭站了出来,“多时不见,少帅康健!”
“少帅,还有我们!”
三个人一同站了出来,薛绍曾经在左奉宸卫带过的亲随,唐真、潘奕和卢思义,如今他们都已经是御林军中的五品将官。
“好……来了,都好!”薛绍激动得声音都有点发抖了,大声喝道,“来人,上酒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