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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三回 秘魔崖下除妖孽 自玉环中识故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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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大石台上出现了一个人朗声说道:“请各位看在江某面上就此罢手如何?阳先生欧阳先生你们两位是武林前辈何以对两个后生小子为难?有什么过不去的事情可以和江某说么?我担保在我的身上还你们一个公道就是!”

    江海天突然现出身形阳浩的党羽之中只有两三个是认得他的其他的人尚未知道他是谁一见有人在石台上出现不待他把话说完就纷纷把暗器打过去了。

    江海天不动声色口中仍在继续说话随手在一根尖削的石笋一抓石笋似朽木一般给他折断只见他把手掌摊开那一段石笋已变成了无数碎石。江海天满不在乎的随手一撤。只听得叮叮当当之声不绝于耳那许多暗器都给他的碎石打了下来。更妙的是每一枚暗器都是刚好落在主人的身旁毫无差错。这手绝世的武功一显任是最笨的人也知道江海天是手下留情不想伤人的了。

    群盗此时方始知道来者是江海天。江海天是武林公认的天下第一高手谁不知道他的名头?见他显露了这手绝世神功不由得人人胆战个个心惊闹哄哄的群盗登时噤若寒蝉。

    群盗不约而同的一齐住手只有欧阳坚正使到“雷神掌”的一招杀手掌锋已触及了李南星的身体一时之间煞不柱掌势心里想道:“反正是要得罪江海天的了不如把这小子擒了来也好讨价还价。”

    欧阳坚掌心一翻内力刚刚吐出忽觉劲风飒然江海天大袖一挥恰好隔在他们二人之间。欧阳坚内力出怦似泥牛入海一去无踪大吃一惊连忙缩手。李南星本来是如受煎熬闷热不堪的此时也忽地如沐春风遍体清凉精神大振。

    江海天微笑道:“好在两位都没受伤请给江某一个面子有话慢慢再说如何?”欧阳坚本以为李南星免不了为他所伤是以才一不做二不休的此时既然没有伤及李南星也遂消了顾虑、供手说道:“江大侠之命岂敢不遵?”退过一旁。

    李南星暗暗诧异心想:“怎的江海天也有一枚寒玉戒指?他又怎地会知道我有今晚的约会?”

    阳浩大是尴尬讷讷说道:“些须小事想不到惊动了江大侠。”

    江海天道:“究竟是什么事情?”

    阳浩轻描淡写地说道:“没什么我们不过是想推戴这位厉公子作我们领厉公子不肯应承这这……”

    金逐流笑道:“这你就要动手伤人了么?”

    江海天笑道:“原来如此阳光生也是一番好意。不过人各有志似也不宜强人所难。阳先生不知我说得对不对?”江海天说得十分委婉顾全了阳浩的面子好让他自下台阶。

    阳浩此时哪里还敢再说。当然是诺诺连声鞠躬而退。转眼间群盗走得干干净净。

    金逐流上前行过了礼笑道:“好在师兄来得及时。”

    江海天道:“你和这位厉公子是早就认识的么?”

    金逐流逍:“好教师兄得知我们二人早已是八拜之交了。不过刚才我才知道原来李大哥就是爹爹要你相会之人。”

    江海天听了阳浩那番言语已知厉南星的来历当下哈哈笑道:“你们两人本来应该亲如手足的这也真是无巧不成书了。”心想:“师父行事也怪既然此人是厉复生之子为何不早告诉师弟教我煞费疑猜。”

    李南星叹口气道:“我明白了原来是金世遗叫你们来的。”

    江海天眉头一皱心里想道:“若论辈份我师父比你高了两辈你不感恩也还罢了岂能直呼我师父之名?”原来李南星本姓厉他的父亲厉复生乃是天魔教奉为祖师的厉胜男的侄儿而厉胜男则是金世遗的旧情人。

    金逐流不知他的父亲与厉家有那重公案听得厉南星直呼“金世遗”的名字毫不加以尊称心里也是很不舒服。但转念一想:“爹爹给他寒玉戒指又要师兄老远地跑来北京会他可见爹爹对大哥也是十分爱护的了。我应该体念爹爹的用心。大哥或许是对爹爹有甚误会将来我总会明白的此时又何必耿耿于心?”金逐流本来是个不拘小节的人这么一想也就想开了。

    陈光照与江海天本来是相识的跟在厉南星之后。上来与江海天相见刚寒喧了几句卧佛寺的主持空照大师也来了。他是现陈、厉二人失踪放心不下出来探个究竟的江海天与空照大师交情非浅见面之下当然又是有一阵寒喧。陈光照与金逐流乃是第一次见面少不免也有许多话说一时间新知友彼此攀谈。倒把厉南星冷落一旁了。

    厉南星忽地抱拳一揖淡淡说道:“江大侠多谢你今晚相助之德我不领你师父的情也该领你的情大恩徐图后报请恕我有事先走了。”不待江海天答话一转身便即飘然而去。

    江海天不禁为之愕然。他正在陪着空照大师说话不便跑开于是说道:“师弟请你替我送客。嗯、你和他是八拜之交也该送他一程。天明之后你再回卧佛寺吧。”话中之意自是要金逐流去向厉南星问个清楚。金逐流满腹疑团其实无须师兄提示他也是要去问个清楚的了。他的轻功远在厉南星之上厉南星也似乎有意等他只追过了一个山坳便已追上。

    厉南星回头笑道:“贤弟我知道你会来的。”

    金逐流道:“大哥有许多事我不明白……”

    厉南星道:“你爹爹从来没有和你说起我么?”

    金逐流道:“没有。爹爹叫我带一封信给师兄要江师兄今晚到此会你那封信我也是见着了师兄才拆开来看的我也觉得奇怪爹爹好似早就料到了有今晚之事。”

    厉南星道:“你是几时离家的?”

    金逐流道:“有五个多月了。”

    厉南星道:“哦原来如此这就怪不得了。”

    金逐流道:“什么怪不得?”

    厉南星道:“我与阳浩今晚之约是半年之前就定下的。你的爹爹虽然身处海外但他在中原的武林朋友极多想必是早已知道了这个消息。”

    金逐流道:“大哥你和我爹爹是早已相识的吗?你你何不早说?”

    厉南星道:“你的爹爹每隔一两年就到我家一次我得他的指点很多尤其是内功和剑术我自小就是跟你爹学的。”

    金逐流恍然大悟心里想道:“怪不得那日在长城之上我舞剑大哥弹琴琴音的节拍和我的招数配合得丝丝入扣。这么说来他即使未曾正式拜师也算得是爹爹的记名弟子了。却何以适才在言语之间对我的爹爹似乎甚是不满?”

    金逐流心有所疑但为了顾全友道不便坦率诘责正在盘算如何委婉措辞之际厉南星叹了口气先自说了。

    厉南星道:“令尊把我当作子侄一般看待我自小得令尊爱护心里也是很感激的。只因我有一事郁郁于心适才言语之间对令尊大是不敬。其实做小辈是不该这祥的这是我的过错请向贤弟谢过。”

    厉南星从“你的爹爹”改口“令尊”又向金逐流赔了礼认了错金逐流的气也自平了。可是心里的疑团依然未释问道:“是什么使大哥郁郁于心和我爹爹又有什么关系?”

    厉南星叹了一口气说道:“事情已经过去了十年了咱们做小辈的何必还去说它?算了吧你也不必再问令尊。”

    原来厉南星在家之时他父母从小和他说过他也是并不知道金世遗与厉胜男那件公案的到了中原之后他会见了天魔教的一些旧人其中有几个对金世遗旧怨未消把这件事情告诉厉南星可是他们也不是知道得十分清楚于是说起了“金、厉之恋”的情史就免不了加油添酱编派金世遗的不是。甚至把厉胜男之死说成是由于会世遗的负心别恋以致令得厉胜男自杀的。

    如果厉南星的父母早就告诉他这件事情让他知道事情的真相那就要好得多。偏偏他的父母为了避忌从没和他说过如今他认外人的口中听到把那些不尽不实的说话都当作为真心里可就大受刺激了。尤其是他自小就崇拜金世遗的一旦觉自己所崇拜的人做了“亏心事”“害死”的人又是他的姑婆他更是有了“受骗”的感觉。很自然的就有了这样的想法:“原来金世遗是因为内疚于心觉得对不起我家所以才传我武功以图补过的。”

    厉南星是个感情容易冲动的人他有了这个想法对金世遗自是难以谅解。不过也正因他是个感情容易冲动的人金逐流的友谊感动了他他回想起余世遗对他爱护之诚也就不觉有些后悔了。

    金逐流是个潇洒豁达不拘小节的人。厉南星已经赔了礼他心里早已芥蒂全消。此时虽然疑团未释但厉南星不愿说那旧事金逐流也就不再问下去了。

    金逐流道:“大哥你就这样走了么?江帅兄也还想和你说说话呢。”

    厉南星叹口气道:“史姑娘在**帮总舵度日如年我恨不能插翅赶去会她。以后我再去专程拜访你的师兄吧贤弟请你代我向令师兄和陈大哥告罪一声。他们在等着你你你回去吧!

    厉南星口里催促金逐流回去心里却是盼望他和自己同往**帮的。不过因为日前在戴家已经遭了一次拒绝他也是个自尊心重的人是以不愿再向金逐流求请。

    金逐流一阵辛酸惘然说道:“好但愿大哥诸事称心与史姑娘同偕白。我回去了。”

    金逐流回头走了几步只听得厉南星纵声歌道:“蒹苍苍白露为霜所谓伊人在水一方。溯流从之道阻且长溯游从之宛在水中央!”这是《诗经》《秦风》中的一节意思是说“芦花(兼薛)(一片白苍苍清早露水变成霜心上的人儿哪在水的那一方。我逆着水流去找她绕来绕去道几天我顺着水流去找她她呀却像在四边不着的水中央。”

    这诗刻划了道求者微妙的心事他是那样倾慕于那个女子又怕追不着她。意中人好似近在眼前又似远在天边总之是“可望而不可即”令他不禁日思夜想九回肠!

    金逐流怔怔地回过头去只见厉南星舞剑狂歌转眼间影子已是没入林中看不见了。金逐流心里暗自叹了口气说道:“大哥对红英是如此一往情深我岂能夺他所爱?唉从今之后我可不要再想史红英了。”他心里禁止自己去想脑海中却偏偏现出史红英的影子。

    金逐流情思惘惘回到秘魔崖江海天和空照大师、陈光照等人还在那儿。江海天道:“你这么快就回来了?”陈光照道:“李大哥呢?他不肯和你回来?”

    金逐流道:“李大哥另外有事他要赶着去一个地方。”

    江海天道:“这人也是有点古怪师弟他和你说了些什么。”

    金逐流心想那事想来师兄当会知道于是问道:“他说有件事令他郁郁于心却不知此事与爹爹有甚关联?”

    江海天叹息道:“我明白了。想必是他听了些什么闲言闲语以致心有疙瘩。”

    金逐流叹道:“什么闲言闲语会使大哥心有疙瘩?这件事一定是和厉家有关的了是么?”金逐流好奇心起给江海天来个打破沙锅问到底倒教江海天为难了。

    江海天道:“你的厉大哥可能对师父有点误会但这件事情并不是你爹爹的错将来他一定会明白的。”江海天不便谈师父的“情史”只好如此作答。

    空照大师忽道:“能所双忘色空并道。一切因缘云烟过眼。心无窒碍说亦无妨。”他是得道高僧心知金逐流好奇之念一生若不问个究竟心头之结难解。是以说了几句谒语主张把事情原委告诉金逐流。

    江海天本来是个爽朗的人听了空照大师之言笑道:“大师既说无妨我就说吧。你的爹爹和我是同一日结婚的你可知道什么缘故?”金逐流道:“是不是我爹爹和我娘相识得迟?”江海天道:“不是。师父是为了一个女子的缘故以致迟了二十年才和你母亲成婚。”金逐流大感兴趣说道:“这个女子想必是厉家的人师哥你告诉我这个故事。”

    江海天道:“不错那女子名叫厉胜男。你的爹娘相识在先和厉胜男相识在后厉胜男痴恋你的爹爹却不知你的爹娘早已心心相印。不过师父师母虽然心心相印尚还未有婚约后来厉胜男和你爹爹联手打败了大魔头孟神通其后厉胜男又在天山比武胜了天山派老掌门唐晓澜夺了武功天下第一的名头她自己亦受了重伤。你爹爹感她情痴和她作了一夜夫妻。”

    金逐流道:“怎么只是一夜夫妻?”

    江海天道:“厉胜男在洞房之夜便即香消玉殒是以和你爹爹只有夫妻之名并无夫妻之实。你的爹爹为忏情缘迟了二十年才娶你的母亲。”

    江海天简略的将金逐流父母与厉胜男之间的情场追逐之事告诉了金逐流言语之中自然是比较偏袒师父师母不过这也怪不得江海天江海天也不知道少年时候的他的师父心中真正爱的其实还是厉胜男。

    金逐流听得痴了。这个故事给他许多感触他爱他的父母但听了这个故事却也十分同情厉胜男。心里想道:“这位厉姑娘用情之专当真是人间少有。她为了获得爹爹不惜用尽一切手段。但在获得夫妻名份之后却又不惜牺牲自己成全我的爹娘。因为她知道我的爹娘早已心心相印能使自己所爱的人得到幸福虽死何憾?这位厉姑娘可说是懂得了爱情的真谛了。”

    想到此处蓦地心头一震自思自忖:“如今我和李大哥与史姑娘之间的关系岂不是也很像他们?”正是:

    天若有情天亦老问谁真个解痴情?

    欲知后事如何?请听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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