剧烈的刺痛快把脑仁崩掉了,意识恍惚得比做梦还飘浮。
如果真是陷阱的话,在这里死掉说不定就真的死了,不会像在克林弗恩里还能复活!
恐惧支撑着高照没有倒下,他剧烈喘息,从地上捡起大剑的时候,手抖得像在筛糠。
道道裂口布满身体,手上腿上有,胸口背上也有,圣女骑士甲没起到丝毫作用。
连脸上也是纵横交错的口子,伤口上似乎还洒了盐,跟心口上的刺痛混在一起,比赤身果体陷在荆棘中还要痛,完全无法挣脱。
鲜血沾满了身体,黏糊糊湿哒哒的,浓烈的铁锈腥味让高照忧心不已。
血这么流下去,会不会流干?
这点担心原本只是一缕杂念,却急速在心中膨胀,变成了浓烈的忧惧。
他终于记起来自己还有原素瓶,还有螺旋剑,以及他的防火女希伊兰蒂。
意念探入空间袋,却根本拿不出东西,原素瓶和螺旋剑都拿不出来。
这倒正常,如果巫师能随便在奇怪里拿出东西,还怎么可能被困住。
不过高照很确定自己不是在普通的奇怪里,而是进了专门给他挖的陷阱。
拿不出东西,孤身一人,高照开始慌乱起来。
“血……好多血……”
流了这么多血,一定会死的!
高照的脑子开始发晕,视线跟着发飘。
廊道深处涌上来更多骷髅兵,他只看到一片晃动的虚影。
外放的精神力让他还能保持基本的感知,他勉强挥舞着大剑,将一个个骷髅兵打倒,从头骨里跑出来的暗红阴影就无暇顾及了。
于是在模糊的视野里,他看到了朵朵红花飘飞。
每打倒一个骷髅,心口就是一次抽痛,身上则多出一道伤口。
灼热的血丝泌出身体,瞬间变得冰凉,涂抹到身上,让他的动作渐渐僵硬。
那朵朵飞离的红花,宛如在钢针扎心之下失去的生命力,让他的意识不断坍塌。
又一片骷髅粉碎,又一波疼痛袭来,身上溅飞出的血水仿佛挤榨出了最后一股,高照再也无法承受,有什么东西在心灵深处喀喇崩断。
现实感顿时抽离,高照忽然觉得,什么都无所谓了。
自己要死了!
不,自己已经死了!
流了这么多血,哪可能还活着,自己一定是已经死了!
已经没什么好怕了……
熊熊金焰自体内喷涌而出,高照变作人形火炬。
大剑劈出道道烈焰,将一片片廊道烧烂、一根根廊柱斩断、一群群骷髅兵击碎。
心口如万针穿刺,身上血线飙飞,密如雨丝。
高照两眼发直,浑然不顾,只是哈哈大笑,笑声已然癫狂。
死了好啊,这才真实!这才合理!
自己怎么可能穿越!?
怎么可能成了巫师学徒!?
怎么可能当上巫师学院的院长!?
这根本不合理,一定不是真的!
还有克林弗恩世界,居然会是自己熟悉的黑魂世界加苏美尔神话拼凑起来的,怎么可能!?
那分明是自己编织的梦境!
什么防火女,什么艾莲娜希伊兰蒂,都是做梦!
一个九零七的社畜,怎么可能有老婆!
全是梦、梦啊!
金焰变得更加猛烈,飚飞的血线不断洒到地板、廊柱和架梁上,甚至飞出廊道,落到灌木的枝叶上。
鲜血带着淡淡金焰,燃起点点星火,将廊柱、架梁甚至灌木点燃。
廊道再也无法束缚高照这具人形火炬束,开始段段虚化,拉扯着高照一段段挪移。
廊道深处隐隐亮起一点血光,急速变大,如血盆大口,猛然将高照吞下。
这是座宽敞殿堂,中心的高台上覆盖着丛丛红花。花下什么东西蠕动着,发出猩红刺目的光芒,让红花浓稠得像一朵朵盛开的血光。
置身殿堂,由疼痛和血水交织而成的束缚骤然松动。
高照大剑拄地,呆呆望着高台上,眼中的猩红血色急速消散,留下近似荆棘的条条残影。
没死吗?
梦还在继续?
此刻他心力交瘁,即便没死,这时候要他死,也已经没力气反抗了。
但在心底,却有一缕意识还清醒着,正发出怒吼。
这不是梦!
自己的状况很不寻常,不是中毒了,就是其他原因导致的歇斯底里。
之前的廊道,现在的殿堂,都像是什么游戏的设定。
一下子想不起来……
大片红花忽然自高台飘下,带起腐臭的腥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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