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击培训,能看懂旗鼓,收束兵线,安排庶务的军官起码要花一年才能出师,这还得是看得懂书信、机灵聪颖的人。
这次远征义大利,说是招募的志愿者,实则每个人都是按军衔和资历给出差补贴,还要留足人手防备突厥人袭扰拂菻,不论屯垦筑城,还是训练农兵都需要军官,是以这支义大利派遣军并没有超额编入军官,倒是带了不少大小炮,如果封存大炮,把能写会算的炮组拆散,改为什长、把总……
那就太亏了,即使朕不是很会组织炮兵,这些大炮在野地会战时只能加强阵脚,炮兵的用途也远强于步兵,一门虎蹲炮能顶一个排,一位红衣主教炮能当击溃半个连。
番婆子倒是懂炮兵,她会规划射击间隔,计算弹道,预设发射阵地,但她此刻正在蒙古吃传统的中国消暑美食西北风,现在多半气得在掐朕的大腿,肯定不会赏脸帮朕斩级攒战功,而是靠话术和公关能力,在义大利各邦之间煽风点火,坐收渔翁之利。
康丝坦丝觉得能用笔和嘴解决的问题就不要用剑来解决,她就一妇道人家,懂什么军国大事,只靠孔庙卫队的口头承诺和朕手头的三千人,是打算白白死在威尼斯郊外么?
渔翁之利不过是添头,弄死威尼斯人,烧掉圣马可教堂,把逆贼丹多洛全家都吊在路灯上,再拆光大兵工厂的器械,捆走匠人,商帮百年经营尽数搬空,才是此行的目的。
如果能顺手把罗马城也抢了,那再好不过,而番婆子身为九五之尊,一天到晚就想着去各个王公家骗点大米铜板,未免太小家子气,简直和叫花子一般,哭哭啼啼,没有出息。
毕竟科林斯之战是朕指挥的,劫掠两海朕也参加了,她前年坚守君堡时朕也在场,红衣主教炮逆向工程亦是朕支持的,她哪懂这个。
咱们在北京隔空下了好几盘九州风云,除了有一回骰子造反,她哪次赢过朕,后方地盘经营得再好,还不是便宜了朕?
威尼斯人知道朕只从拂菻带走三千兵马,这一点热那亚也知道,苏丹也知道,毕竟大规模调动兵马粮草可是大动作,瞒不过外人,何况还要巩固已有地盘,抽调不出太多兵力。所以威尼斯人并未防备朕这一支偏师,但从拂菻带走三千人,不代表抵达威尼斯的时候仍然只有三千人,朕老早就打着要在义大利征兵的算盘。
船队路过阿尔巴尼亚时,番婆子就考察过当地的山民,可惜太瘦了,当地乡亲告诉她,阿尔巴尼亚最能打的壮丁都在苏丹军中效命,当初穆拉德兵败,这些阿尔巴尼亚兵四散而逃,现在都不知道跑哪儿去了。
她心虚的遮住了摧破者号上的京观,真是胆小,胜败乃兵家常事,打输了就小命不保乃是常理,这种事所有士兵参军前就该清楚的。
于是在阿尔巴尼亚没能征成兵,只是买了许多沥青和羊毛。
巴里只是座小城,征发不了多少兵,还是老乔万尼的地盘,朕烧光了他的家底,中饱私囊,炼出许多金丹,再翘他墙角未免太过分,所以一直到那不勒斯,朕的军中也没增添一人。
乔万尼闷闷不乐,他被番婆子诓骗到那不勒斯府城,本想借用女王的库存炼制丹药,延年益寿,结果刚一见面就被女王劈头盖脸一顿臭骂,威尼斯人的香料涨价又掏空了女王的小金库,连带着那些炼丹所需的药石都变卖一空。
见到朕在王宫中蹭吃蹭喝数日,打算离开,他面色铁青,看那样子恨不得活撕了朕。
甲必丹眯着眼,恶狠狠道:“……你还是人吗?”
没等朕开口,大狸猫嚎了一声,云从龙风从虎,一阵海风随着干嚎声席卷而来,吹得乔万尼赶忙按住帽子,免得被风吹走后露出油亮的头顶。
你也看到了,它当然不是人。
看你那小气样,不就吃你两头牛,又欠了你几千杜卡特吗,至于摆出这幅臭脸?
也就是朕了,你看番婆子,在北京城吃了不知多少只鸭,你看她什么时候给过钱?
当然了,她吃饭是记账的,三节的时候统一拉清单,和朕白吃白喝还是不同的。
朕设身处地,想了想番婆子会如何狡辩,不顾老乔万尼的神色,直接唬骗道:“那不勒斯城没有原料库存,又不是朕的错。你不如收拾细软,再随朕前往罗马城,罗马乃教宗圣座所在,天下首善之地,还怕找不到些许铅汞来炼丹?”
“你去收拾东西,朕也有点私事要处理,下周咱们再在城外碰头……跑?朕怎么可能跑,你要是信不过朕,可以让仆人去收拾,这两天跟着朕走动,你看朕这老实本分的样子,像是欠钱不还的老赖吗?”
“欠你的肯定会还,你急什么,大家都是体面人,和那些泼皮不同,唉你就放一百个心吧,肯定不会跑。”
安抚了老乔万尼之后,朕和皇妹命人传膳,享用起刚刚打来的海鱼和螃蟹。
朕毕竟是个厚道人,若是番婆子本人在此,恐怕连螃蟹都等不及蒸熟,连夜就卷钱跑了。
跑什么跑,就算朕赖账,谁有本事来朕面前催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