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罗程点点头,把自行车交给丁大柱,一同奔向村东。
沿途随便一瞅,罗程就发现,好多房子都出现了裂缝,有的裂缝还挺大,院墙更是倒的不计其数,好多家烟囱也断掉了。
沿途没见到人,但嘈杂声越来越响,想来事故现场不远了。
“就是那。”丁大柱抬手一指,加快了步子。
罗程已经看到了,那里围的全是人,男女老少都有。
“让让,让让。”丁大柱在前,罗程在后,挤进了已无院墙的院落。
乱,真乱,这就是眼前的景像。
正房还有两间挺立着,其余部分已经被土崖滑坡涌倒,看样子总共应该是四间。一大群人正围着土堆,有的挖土,有的捡杂物,有的不停向着土堆喊话。而围观的人就更多了,即使有几个人不时哄赶,但人们还是离着土堆很近,和干活的人间隔也就是尺许左右。
“老丁,这么快?”
“主任,怎么样?”
好几个人围到了丁大柱近前。
“我刚上大路的时候,就遇到了……”丁大柱简要讲说了先前的经过。
罗区长?副区长?
刚听说罗程身份时,人们好一阵欣喜,也激动不已,但随即便产生了质疑:空行人一个?这管个屁用。
罗程当然能看出人们的心态,何况好多人已经嚷嚷出来了,但他没管这些,而是严肃地说:“周书记、丁主任,这么救援可不行。”
“怎么不行啦?上面要人没人,要设备没设备,多亏村民自发救援,已经清去那么多杂物了。”村委书记周二海明显带着情绪。
村民也跟着嚷嚷起来,发泄着对灾难和相关部门的不满,好多说的相当难听。
时间紧急,来不及过多解释,罗程直接高声打断:“我不是说人多不行,而是说方式必须调整,这样太危险。以前我做过应急局局长,救灾抢险很在行,现在听我的。”
看到周二海还要回呛,丁大柱赶忙拉住对方,小声叨咕起来,显然在辅助罗程说话。
“好,看你怎么弄。”周二海明显并不信服。
罗程也不费话,而是直接道:“一、让外围的村民马上离开,最少也要退出院外,在院门处设置隔离带;二、现场救援村民暂时先停一下。”
“抢时间还来不……”话到半截,在丁大柱扯衣襟情况下,周二海闭了嘴。
“三、所有抽烟者立即掐灭烟火,不得再抽。”
罗程刚讲出第三点,立即招来数十人质疑:
“抽烟提劲。”
“抽个烟怎么啦?”
“瞎鸡子指挥。”
“……”
“大家是救人还是要害人?要是救人就把烟火掐灭。”罗程很不客气。
有几人不情愿地扔下烟头,狠狠地拧上两脚,但仍有十多人无动于衷。
“地震时往往会引发气体泄露,这些气体通常会遇火就炸。村里是没燃气、液化气,但却不缺沼气,也不排除有储存气油挥发在空气里。”罗程直接给出解释。
“行行,听他的。”尽管觉着罗程小题大做,但剩下的人还是掐灭了烟卷。
在此期间,丁大柱也带人把围观村民赶到了院外,并用破布条围上了隔离带,救援村民也适时住了手。
罗程转头看着周二海:“黄金山一家现在怎样?里面情况如何?在什么位……”
不等对方讲完,周二海已经没好气地说:“时间这么紧,哪有闲心扯皮?刚才人还能答对,晚了就说不准了。”
罗程不再理周二海,而是向着土堆上前一步,然后拢起双手说道:“老黄,黄金山,现在感觉怎么样?”
“憋,憋死了,咳咳咳。”
“哇……”
“别哭,别哭。”
含混不清的声音传了出来。
罗程继续说:“这样,这样,先听我说。你大致讲讲你们的方位,是靠东墙还是靠西墙,是偏北还是偏南?受伤没有,伤的重不重?”
“当时正等着吃饭,听到声音不对,就赶忙准备跑,刚下地房子就塌了。有炕桌那么一支,又有炕沿挡着,就我胳膊让扫了一下,别人都没砸上。炕沿这块支起了半盘炕那么大,我们就靠着炕沿,离屋门很近。”里面回复到此,马上又说,“你是谁?快救救我们吧,都快憋死了。”
罗程依旧拢着双手说:“我是罗区长,就是来救你们的,现在听我的。先用毛巾或衣服捂住口鼻,湿布更好;之后看看有没有没被压住的板凳、木棍,如果有的话,就用这些去支撑可能要掉东西的地方,注意千万要小心,所找支撑物必须现在没有任何被压之处。”
得到黄金山肯定回应后,罗程示意人们向后撤了一些,然后对着周二海、丁大柱说:“找一根空管来,还有铁丝,空管最少得五米长,越长越好。”
丁大柱答了声“好”,安排人去找了。
罗跑继续说:“现在主要的是救人,但前提是尽量保证安全,既保证被困人员也保证施救人员的。你们看,这些土都是土崖坍塌涌过来的,而土崖那一块还有掉落的可能,所以首先清除潜在危险物同样重要,否则不但施救者可能被砸,更可能砸塌土下仅有的安全三角区。”
经罗程这么一说,人们才注意到,土崖左上沿的确还有很大一块突出,也才觉得有些后怕。
周二海也不禁脸上微微变色,立即压低了声音跟人们讲:“都别喳喳,要不就滚远远的。”
村书记一放话,先前还在门外叨叨的人们果然都住了嘴。
“再说弄那个大土块事,咱们这么来……”罗程向着人们认真传授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