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着罗程和丁大柱翻过了滑坡小土山,想来正奔向山村震灾现场,邢俊却犯了难。
唉,难也得试呀。邢俊叹着气,调到一个号码拨了出去,才发现这里根本没信号。
开着汽车走走试试,直到出了岔路,向着镇府方向又走了三百来米,手机里才有了回铃音。
连着打了两遍,对方终于接通了:“哪位?”
邢俊忙道:“赵总,我是那个区府的小邢呀,司机,原来跟着乔区长。”
“乔区……”对方稍一打磕巴,‘呵呵’笑了,“乔金财不是当什么员去了吗?就是喝喝茶,看看报,弄个调研什么的,级别相当于副区长。你没跟着去享福?”
自是听出了对方语句中的揶揄,但邢俊也只能装作不知,反正也不是第一次听到,何况今天也有“求”于对方。于是也打了呵呵:“我哪有那个级别,就是个跑腿的而已。对了,赵总,想跟你那里租一台钩机,急着用,帮着协调一下。”
对方先是一楞,随即疑惑道:“你也做工程了?哪的工程?给哥们介绍介绍呗,有抽成。”
“不是我做工程,是区里急着调集救灾设备,让我也联系一台。”
“让你联系?你坐办公室了吗?副主任?”
“哪呢,还是开那辆旧越野,这是临时任务。”
“哦……”电话里拉着长音,随即啄起了牙花,“今天全是用设备的,都是现钱高价,就这还闹意见呢。这么的,看在你的面子上,我尽量协调,等着区环保用完那台,再有六七小时差不多。当然了,亲兄弟明算帐,钱得先付,价格指定比平时要高……”
不等对方说完,邢俊急着道:“赵总,六七小时来不及,两小时之内就要到现场,我现在申家坝镇。”
“这也太急了呀,现在就得平板车装运。别人都是平时三倍的价钱,而且也提前约五六小时了,你这现在就要起码也得五倍现付起步。”
“五倍价格,根本就不行呀。”
“这还得看能不能和预定客户商量出来。区府可是大块头,还在乎这几个芝麻绿豆?我这还是巴结你的价格呢。”
听出来了,除了混上一通奚落,不会有任何结果,于是邢俊说了句“那就算了”,直接摁了挂断。
“唉,唉。”连连叹息之后,邢俊又拨了另一个号码。
这次接通的倒挺快,但上来一听邢俊说的情况,这个钱总直接就仨字“没设备”,然后又以“有电话来”就挂断了。
“奶奶的,狗眼看人低。”尽管恨得牙根痒,但这就是现实,邢俊也只能发发牢骚而已。
就这么小小一折腾,已经二十分钟了。
怎么办?怎么办?邢俊盯着快速翻过的“电话本”,急的嗓子都冒烟。
要不找他试试?邢俊盯着手指摁住的号码犯了嘀咕:战友是战友,可是好几年没联系,今年人家来办企业,自己也没帮上忙,行吗?
行不行也得试呀。邢俊硬着头皮点了“许冲锋”。
回铃音响了四声,才传出一个男声:“你好,哪位?”
“老战友,邢俊。”
“邢俊呀,一直没来得及去拜访你,今天怎么有空了?今儿个全是电话,有事快说。”
听到这样的回应,邢俊心凉了半截,不过还是第三次重复了那些语句。
许冲锋没有直接回应,而是反问道:“你现在又管这个了?调部门管实事了?”
都一个德性。邢俊基本心凉到底,说了句“还是开车”,就准备抛出结束语。
“那你……你就直接说透了吧,为什么临时让你弄这事,你又为何非得去做?”许冲锋又追问道。
明知也没什么戏,可又实在再无办法可想,邢俊一咬牙,讲说了领导提的三点要求。
“军法从事?开玩笑呢吧?”对方显然听着可笑。
“信不信由你。反正是罗区长说的,我不敢不信。先这样吧。”邢俊说着,就打算结束通话。
许冲锋“哦”了一声,马上又说,“这样吧,把位置发给我,现在就给你调设备,一台钩机,一台铲车。”
“现在?那钱……”邢俊话到半截,放下手机,吐了句脏话,“又他娘打镲的。”
“叮叮”,刚才挂断的号码发消息过来,要邢俊发位置过去,还提供了一个新号码。
难道是真的?死马当活马医吧。邢俊迅速编辑了位置信息,发到了这个新号码上。
满以为翻过土山就到了村里,不曾想离着还有好几里呢,而且路上到处都是落石、土堆,根本就不可能骑车,更别说带人骑了。
“咱们快点。”罗程说着,直接把车子杠上肩头,大步向前奔去。
这能扛几时?丁大柱带着疑惑,快步跟去,准备过一会儿和罗区长换着来。走出一段他才意识到,管好自己就行了,空走都追不上人家。
“嗖嗖嗖”,
“噔噔噔”,
一个走、一个跑,罗、丁二人直奔村子而去。
罗程尽管脚下不慢,不过却没耽误四外观察。他注意到,好几处坡体都出现了不同程度滑坡,既有砂土也有石块还有树木,而且滑坡范围还有再扩大的可能。
在行进过程中,罗程也问了黄金山家情况。
原来黄金山一家准备今天到市里走亲戚,强震那时候两口子已经在收拾东西。发现地震了,赶忙就抱着儿子、老娘出了院子。过了一会儿见没什么事,就又回到屋里做饭,还想着吃完去市里。就在全家人等着馒头出锅的时候,房子就塌了,就把全家人埋到了里面。
连着赶了二十多分钟,丁大柱上气不接下气地抬手一指:“别进村里,去村东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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