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岁儿,那两根红线都是因果,咱们管不了的。”
街上传来唢呐声。
远远一瞧,是个喜事。
今日的阳光狂烈,很久都没有如此的让人感到暖意了,一圈圈的光晕炙热着许久没有僵烤的大地,庆喜之余,唯有熙熙热热的长街才能配得上这份暖意。
大红喜事,烈阳高照,街上却一个人都没有。
新郎官牵着马,向着城南那边的荒冢走着,马后头带着个棺椁,后头的唢呐声渐渐大了起来,偏偏叫人听出了悲意,街两旁没人看、没人瞧,空空荡荡。
气韵里飘着白絮,细细一瞧那新郎官手里还攥着个珠子,他两眼空空洞洞,却时不时的回头看,那些吹唢呐的伙计个个脸色都不大好看,不是为了这丰厚的钱礼,他们也是不愿接的。
方南走了很久,才牵着马到了一座冢前,城南的旧冢,也葬着他曾经的亲人。
“把她……放进去吧。”
那几个伙计忙放了唢呐,紧赶慢赶干完了活,这才两股战战,说起话来都难掩心头的惊恐,“官……官人,我我……我们走了!”
方南没有说话,良久才慢慢抬头,“好。”
熹扶岁和浮生一直跟着他到了这儿,此时一见,竟也是不由得心下翻上凉意,“岁儿,你可还能听见安芷的声音?”
“听不见了,心应不出来了。该是赶着头七才能再听见吧,”熹扶岁心里默默的说了声,“一拜天地。”
只见方南垂在身侧的双手骤然间掉出一颗暗珠,眼眶渐渐发红,不由得低声叹然,他神情里有不甘的深埋苦痛。
“芷儿,我终于娶了你。”
“二拜高堂……”熹扶岁哑声。
方南轻轻发笑,半晌竟是嘴里轻轻念叨着两个字,听不清楚念叨什么,熹扶岁却能心应出一阵阵的凉意遍及方南的心头。
他脸上是个比哭还要难看的侃笑。
熹扶岁落了最后几个字,“夫妻……对拜。”
浮生牙根压出几个字,“李邦死了没有!”
“他被安芷捅了一刀,当晚跑了。”熹扶岁盯着方南,越来越心应出他的痛不欲生,肝胆俱裂,“我只能读出他们心意,却永远没有办法真真切切明白他们的难熬。”
方南沉默了很久,忽而又轻轻扶着那座冢,“芷儿,你冷不冷?我再也抱不到你了,暗珠你怎么不好好收起来,你可知我好不容易才在茶馆的柜子里找到它,你怎么这么傻,偏偏找了棵柳树挂在那儿了,芷儿……你怨我吗……你为何要草草结了一生,分明今日,我就回来了……”
方南脚边响起脚步声。
“这儿……这儿可是安芷姑娘的坟?”
“……是。”方南又点了点头。
李邦面色苍白,还时不时的抚着心口处,“安老板是个好人,我来……来……送送她。”
方南没有多言,拿了香,给他递了过去。
熹扶岁心悸中缓缓深吸了一口气,这才慢慢转过身去,“走吧。”
街上仍是从前一般,热热闹闹,很快就都忘了这事。
“你听说了吗,就那茶馆子的那个安老板,挂死了!”
“哎呦!还有这等事!”
“那可不是,前日成的婚。”
“成婚?哪家的孩子?爹娘也不知道图个吉利,就这么由着他?”
“哎呦,那可是**,那少爷铁了心,爹娘都快给他跪下了,听说找着那姑娘的时候,都一天了,早就凉透了。”
“听说是沈家的沈少爷,走街那天咱都关上门了,谁也没瞧着,折寿哎!”
“真惨!”
“你是不知道,第二日沈家找人,在那坟边上找着了身子也都凉透了的沈少爷。”
“这……”
安芷,作何安置?
方南,即是归答。
城南,面冢为南。
南安归旧爱,一誓迎婚娘。
鹤风不知意,芷为牵丝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