熹扶岁一脸不解,刚想开口说不想去却没成想自己被相府的侍从搀到了门外。
“小姐,您的裙边收一收,压着门了。”
那扇沉重的门咚的关上了。
屋外头仍旧明媚,熹扶岁很是不解的看了看那扇门,随即有些懊恼自己为什么要出房门去西间拿茶。
“这……”容战轻咳,指节敲着剑柄,那声音不知为何听起来竟有些慌乱,“凉鸪茶馆,姑娘可还要去吗。”
熹扶岁本就气不打一处来,自是不想和他多说,她微微皱了眉,那好看的眸子此时正恨恨地盯着容战,“已经如此了,还能去哪儿?”
容战看着她,用笑掩住了他心底的那一丝慌乱的情绪,这司坊街上的人来来往往,倒是让他们两个之间有些尴尬的气氛缓和了些。
容战与她边走边说,“姑娘对容战是不是有些误会。”
熹扶岁有些恼怒,她踩着鞋的步子竟开始有些急,在绛雀时,傅零对许渔湘的态度她是见过的,他那种薄凉无情已经让熹扶岁对他们这几个人敬而远之了,想来容战这种性子,可能比起傅零只能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冷血之人,她敬而远之。
“将军多虑,”熹扶岁偏头看了看他,“只是扶岁……觉得将军和傅大人的性子很像。”
容战有些意外,“像?姑娘为何说像?”
熹扶岁竟也毫不含糊,她也不知道是不是受了那个梦的影响,只听见耳边那街上叫卖的声音,嘴里却是字字清晰。
“扶岁向来不念人情冷暖,却也觉得将军……冷血冷情。”
容战身为将军,战场杀的人自是不在少数,想来战场杀敌,为的是大齐的国疆,但这样的冷兵器,熹扶岁只是想想便是冷意阵阵。
她心里从来不在意旁人的死,这么多年来自己的心看这人世也一直觉得心都是凉的,想起那些人情冷暖做作样子,她只觉得人世不值,那时许渔湘为了傅零的还魂,她倒是能感受到一些炽热的东西,然而许渔湘终归不在了,那股子炽热难免也就隔阂在她心外面的地方。
人心,真是冷。
容战怔了一怔,像是没能想到她会这样说,手里指节的动作也停下了,“熹姑娘从何说起。”
其实熹扶岁说完便就后悔了,想来许渔湘走后让所有人都不记得她了,又从何而来怪罪容战,更何况容战又有何错处?他不过是与傅零有些交情,自己怎的就怪罪上他了?
熹扶岁一下子有些不安,“……将军只当……只当我说笑,我本意不是如此。”她有些愧疚,其实她惯不是这样迁怒旁人的,容战本来也是个旁观者,她思忖片刻,现下心里对容战竟隐隐生出了愧意。
容战沉默许久,还是点了点头。
旁边传来了卖糖花的叫卖声。
“姑娘,司坊的糖花可是这京中一绝,”他眼中全是少年之气,竟像是想起了什么有意思的事情。
他转身去了那摊子前将那糖花买下,回来把熹扶岁的手拉起来,然后将那糖花放了进去。
“姑娘心里的意思我是猜不透,不过姑娘吃个糖花,心里能不能不去想这些冷血的事?”
容战说得认真,熹扶岁竟一时忘了自己的手里已经被他轻轻放进去了一支糖花。
他轻轻开口,很是郑重,这有些嘈乱的街熹扶岁竟一时间觉得安静了不少,“女儿家要暖和一些,姑娘很是让容战觉得温暖,却不想心里竟是冷的。”
“容战不敢苟求,只是希望姑娘的人世……能……”
心应一瞬,熹扶岁竟觉得她好像隐隐约约听见了一声: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