命中注定的人,早晚会来。
浮生默不作声,只是一味的掉泪,熹扶岁说完,便又去拍了拍她的肩膀。
李江雨惊愕失色,“他……不是……张付文?”
芍药居里很是雅静,窗外却是在阴天,云层很低,很低,像是要有意掩盖什么。
熹扶岁笑了笑,“看来,能忘了的人,才当真是幸福。”
浮生突然抬起了头,像是下定了决心。
浮生试探地出声,她有些后悔,后悔拿了那个盖头,“江雨,你还记得第一次见到张付文的样子吗。”
李江雨一愣,随即有些凄凉地笑了,她抹了抹脸上的泪,笑着说,“第一次见他,他看见我,一副很惊讶的样子。”
“他笑,冲着我说他的事情,就像和我认识了好久。”
“可当时,我们第一次见。”
熹扶岁浅笑,可笑意不及眼底,她有些同情面前的这个女子。
望了望李江雨的眼睛,她缓缓开口,有些不安,“你知,他为何如此。”
李江雨也摇了摇头,那金冠的金须摇晃得像一把小扇子,“我总觉得,他在和另一个人说话。”
她失落了眸子,不再看任何人,将所有的思绪都缓缓道出,“我喊他,付文。但他没有转头,他说他不叫付文,我只当他开玩笑,他却说让我喊他江雨哥哥。”
姜羽哥哥。
李江雨摆弄着衣摆,“我以为他开玩笑,要做我的哥哥,我就喊他。”
“他转头冷着脸对我说,我喊错了。”
李江雨抬头,“姑娘,我喊的就是江雨哥哥啊!”
熹扶岁笑了,她更加同情面前的这个女子。
“江雨姑娘,你喊的没有错。”
错的是姜羽不该把你当成阿雯。
“我会让浮生把你的盖头还回去的,你该醒了。”
李江雨满脸疑惑,她有些奇怪地问了问熹扶岁,“姑娘,什么醒了?”
“梦,该醒了。”
李江雨在府里睁开了眼睛,她正躺在床上,好像发了烧,她额头上有一块温热的布帛。
门口丫鬟开门进来,脸上一直笑着,小丫头很是高兴,她怀里还揣着一个糖盒子。
“小姐醒了!小姐真是好福气,今天早上,张府刚刚派了人过来,给小姐送了燕窝,说是新婚前暖暖身子,好得快。”小丫头急急地跑过来,把燕窝粥端出来,“还是热的呢!”
“这还没有过门,就这样关心体贴小姐!小姐真是好福气!”
小丫鬟说罢打开了刚刚拿过来的糖盒,“小姐可要吃一个?”
李江雨木然地摇了摇头,她总觉得她忘了些什么,但又不记得有过什么,她想不起来。
她什么都忘了。
“晚儿,我今早出去过吗?”
小丫头茫然的摇摇头,“小姐您发烧了,一直在屋子里,晚儿出去拿燕窝的时候……您还在屋子里说想吃糖呢!”
李江雨什么都记不得了。
她明日便要出嫁了。
这天真是好,分明昨日那个天还是阴着的,不想今儿个早晨,天一下子就亮堂了。锣鼓喧天,迎亲的队排了老长,张付文骑着马,正穿着新郎服往李府来。
旁边的百姓皆是过来看热闹沾喜气的,张付文握紧了马疆,心中升起了一种异样的感觉,他不想娶李江雨,可他偏偏要娶她,可娶了她,不知是不是对不起她。
他有些慌乱的某子里看不见底,只有无边无际的黑暗,和那种能吞噬人心的恐惧。
锣鼓喧天,已经接了李江雨了。
张付文看见她上了轿子了,他有那么一瞬间的愣神。那个人,是不是她?
“两位新人,起轿!”
尾音拖得老长,张付文却觉得很是响亮,他心想:“如果真的是她,那该多好。”
他想要那个人是她,可她偏偏不是她。
恍惚之中,后面好像传来了一声,“姜羽哥哥!”
他一下子转了头,后头的媒人笑他,“公子别急啊!回家有的是时间看呢!”
街上实在是热闹,媒人的声音好像被迎亲的喧闹声掩盖了,但他却能清楚的听见后面刚刚的四个字,声音是从轿子里传出来的,又一声,
“姜羽哥哥!”
两旁的百姓多久没看见这么大的排场了,纷纷说这新娘子好福气,说这新郎官也娶了个温婉贤良的好娘子。
李江雨坐在轿子里,欢天喜地。
她终于嫁给她的张付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