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先,出具荐书的学院必须位于升平国沦陷的城池,且具有一定的声誉。
其次,被举荐之人必须是学院中的佼佼者,方才有资格破例,直接参加会试。
前几日的考试倒是顺风顺水,只是到了最后一日,正当姜小橙兄妹准备进入考场的时候,却被一位不速之客拦了下来:
“将这两个通敌的叛徒给我拿下!”
说话之人,正是昔日从四海城夹尾逃走的赖荐仁。
赖荐仁盯着姜小橙,一脸得意跋扈:
“姜小橙,当日杜将军在河谷森林与阿卑交战,本可以顺利收复四海城,却因为你姜家相助勃尔赫泽,导致杜将军无功而返,本少卿所言不假吧?”
姜小橙迅速整理思绪:
“一万条火枪上并没有印刻姜家的标记,战场上见过我的人皆已投降阿卑,赖荐仁是如何得知,我参与了河谷之战?从韩立人对我的态度来看,我对他应该还有利用价值,韩立人如果愿意帮我,此事应该可以解决。”
如此思量,姜小橙向万恨之轻使眼色,万恨之当即明白了姜小橙的用意,于是表明身份:
“我乃天威府录事,与姜家二人并不相识,你们为何将我围住?”
跟随赖荐仁而来的禁军看见天威府令牌,纷纷为万恨之让出一条出路,任凭赖荐仁如何吆喝,都不敢再上前一步。
这些禁军心里清楚,虽然天威府录事只有九品,但天威府毕竟地位特殊,若是抓错了人,闹到圣上跟前,恐怕就算是赖贵妃本人也说不清楚,因此还是不要触这个霉头为好。
见禁军让路,万恨之急忙向天策府行去,向韩立人报告姜小橙被捕一事。
赖荐仁并没有将姜小橙兄妹送往刑部,而是押解到了光禄寺,交到了其兄赖荐义手中。
赖荐义虽然是光禄寺卿,但天子脚下,赖荐仁并不敢乱用私刑,他将兄妹二人困在光禄寺,其实是另有目的。
韩立人的动作倒也快,姜小橙兄妹被带到光禄寺不到半个时辰,韩立人便带着天威府众人前来要人,怒喝赖荐义:
“赖寺卿,本上将要是没记错的话,光禄寺的职能恐怕不包括办案捉人吧?莫不是赖寺卿想取孙寺卿而代之,或者是对陛下安排的官职不满?”
韩立人之言吓得赖荐义双腿发软、冷汗直冒,他本想给弟弟出头,却不料韩立人会为姜小橙撑腰,如果擅调禁军一事传到皇上耳中,他恐怕就要吃不了兜着走了。
“我们走!”
见赖荐义吓得不敢做声,韩立人带着姜小橙兄妹向天威府行去。
看见韩立人气势汹汹地离去,赖荐义知道事情闹大了,火速入宫找她的女儿,也就是赖贵妃商议对策。
虽然姜小橙兄妹早已得知韩立人的身份,但姜九黎还是机灵地问道:“韩大哥,你这些天升官了吗?真是可喜可贺呀!”
韩立人笑道:“姜小妹,为兄乃是天威府上将,也就是你们口中的府主,朝中关系复杂,故而隐瞒身份,你们可千万不要见怪。”
天威府之中,姜小橙显得有些沮丧。
这时,一位老者神采奕奕地迈入厅内,韩立人恭敬地叫了声老师,姜小橙抬头望去,发现来者是梁溪村的孙老者,于是尊声道:
“孙先生,晚辈有礼了。”
孙老者一脸关切,语气和蔼:
“姜小侄,多日不见,你为何愁容满面?”
姜小橙无奈叹息:
“光禄寺走一遭,文举缺考一科,此次选士无望,故而有些沮丧。”
孙老者拂须大笑:
“老夫并不姓孙,老夫姓仲、名孙乾。姜小侄无须忧虑,有老夫的举荐,别说你缺考一科,就算是仅考一科,进入朝堂之中也是轻而易举之事。”
姜小橙早已猜到几分,但仍然瞪大眼睛,故作惊讶:
“您是殿阁大学士仲太师?您和韩上将皆是位极人臣,但晚辈不过是寻常百姓,您二人为何对晚辈如此关照,晚辈实在是受宠若惊!”
“若寻常百姓都和姜小侄一样,那我升平国收复北境就指日可待喽。”
仲孙乾轻拍姜小橙的肩膀,语气慈祥和蔼:
“老夫这辈子阅人无数、桃李成林,那日在梁溪村微服巡查,便猜到你来自姜家工坊。尔后,你智破贺家遇窃一案,黎水太守也已来笺报告。如此人才不用,岂不是我朝廷的损失。你先回去休息,静候老夫的消息。”
姜小橙兄妹离去,仲孙乾收敛笑容,霸气外露道:
“立人,接下来知道如何行事吗?陛下可是等候我们良久了。”
韩立人微微躬身,尊声道:
“学生明白,借姜小橙之事打压贵妃一党,力争撤掉统领衙门,将禁军收归天威府帐下。”
姜小橙兄妹回到城中别院,耐心地等候仲孙乾的消息。
第二天拂晓,敲门之声将姜小橙唤醒,来人却是闻一中:
“姜小弟,为兄这便要启程返回泉义城了,特来向你告辞。因走得匆忙,只能扰你清梦了,请勿见怪。”
姜小橙揉揉惺忪的睡眼:
“闻大哥不等货主回来验货了?”
闻一中答道:
“李管家说货主对通达镖局很满意,这趟镖的镖利翻一倍,且不再验货了。并说过段时间还有重镖相托,希望我闻家五兄弟能够悉数到齐,我这便回镖局向总镖头报告。姜小弟,我们后会有期。”
闻一中离去,姜九黎的小脑袋突然从门外探出:
“哥,星若岚听命于韩立人,这货主就是韩立人吧?”
姜小橙摇头道:
“不一定,如果星若岚不只听命于韩立人一人呢?而且韩立人与仲孙乾的关系,究竟是蛇鼠一窝,还是欺上媚下,我们也不得而知。”
这时,万恨之步入房间,换上天威府装束的万恨之,显得英姿飒爽、八面威风:
“姜公子,我领了韩立人的令牌,带你入宫等候召见。”
朝堂之中,大殿之上,那身着龙袍、气宇轩昂之人,正是升平国当朝皇帝尹嘉熙。
尹皇龙颜大怒:
“赖寺卿,朕令你执掌光禄寺,负责祭祀、朝会、宴乡酒澧膳馐之事,可没让你擅调禁军扰乱会试考场,你可知罪?
说着,尹皇一拍龙椅,站起身来:
“还有朱统领,你堂堂一品大员,执掌统领衙门,却听从三品寺卿的调度,眼中还有我这个天子吗?难道在你的眼中,赖贵妃才是你的主子?”
“启禀陛下,微臣擅调禁军甘愿受罚,但之所以如此,也是有迫不得已的苦衷!”
赖荐义下跪求饶,旋即解释道:
“微臣偶然得知,姜小橙通敌叛国,情急之下才与朱统领协商,先阻止叛贼参加会试,以免有损我升平国体,再上书启奏陛下。只是微臣尚未来得及启奏此事,仲太师便先行弹劾微臣,微臣实在是冤枉啊!”
说到这,赖荐义从怀中掏出一个锦盒,双手捧呈,高高聚过头顶:
“陛下,锦盒之中,便是姜小橙通敌叛国的铁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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