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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细细看去,那山岔上也是绰绰约约站满了甲士,而且手臂平端,从这姿势上看,想来都握着神臂弩。
站在这阵势之前的,一个是身上穿着战甲,总感觉有些不伦不类的张顺,另一个则是傲然伫立,衣冠严整的陆秀夫。
见到这两个人,苏刘义和叶应武长长的舒了一口气,自家到底有多少实力两个人心里面都清楚,但至少这虚张声势的手段倒是做的十足,只是不知道这当年张飞张翼德在长坂坡上玩的把式能不能吓跑来势凶猛的蒙古骑兵了。
身后马蹄声和弓弩声已经骤然响起,苏刘义带着五十余名亲兵并没有急着入阵,而是默然的走到阵前,转身摆出阵势,所有人都是微微弓着腰,这样的话不会遮挡后面弓弩的视线。
看到那竖起来的盾牌,苏刘义便已经隐隐约约的猜到,盾牌后面来援的,应该不是正统的天武军,否则也不用需要这种在真正的骑兵冲级中可以轻而易举撞开的盾牌来掩饰后面甲士阵型的凌乱。
百战都的骑兵也并没有傻乎乎的和蒙古骑兵缠战,而是飞快的在安吉军和张顺手下的五百豪杰之间驰过。
叶应武和杨宝在苏刘义身前勒住马匹,跳下马来,静静地看着越来越近的蒙古骑兵。
“放!”
陆秀夫一挥手,倒是颇有气势。
山岔口和山坡上的神臂弩同时“砰”
的一声,将密集的箭矢射了出来,冲锋在最前面的骑兵被这劈头盖脸的箭矢打了一个措手不及。
后续的队伍发现前面情况的不对,纷纷拽住马缰。
这一次蒙古骑兵已经渐渐摸索出了门道,不会再因为之前前面停步后面一头撞上来自己引发不必要的混乱。
“还挺棘手。”
发现了这点变化,苏刘义忍不住喃喃自语了一句。
“这一次我们占尽地利,却依然损失惨重,蒙古骑兵果然名不虚传。”
叶应武轻声说道,眉头紧皱。
若是换成宋军追击,且不论能不能追的上,只是这接连不断或明或暗的打击,便已经足以让军心崩溃,而蒙古骑兵却只是冷漠的如同一台精密的杀人仪器,依旧好不停歇的向南方不断的冲锋、冲锋、再冲锋。
在这无休无止的黑色浪潮中,亚欧大陆上无数的强国折戟沉沙,倒也不能算是怪事了。
而且更令人恐惧的是,这没有尽头的黑色浪潮,并不只是依靠人命去堆砌,每一名蒙古士卒的单兵作战能力在亚欧大陆上也都是个中翘楚,即使是和他们捉对厮杀,除了向安吉军中少有的一些百战老卒,很少有人能够占上便宜,更不用说将其斩杀了。
对于叶应武的这句评论,苏刘义淡淡一笑,不可置否。
在他的征战生涯中,又不知道有多少次,宋军占据了天时、地利、人和,依旧难以取胜的战斗也不在少数。
今天能够死里逃生,已经算是老天爷保佑了,哪里还敢祈求些什么。
发现对手并没有逃跑,蒙古骑兵也不再继续冲锋,而是远远地和宋军大阵保持距离,而且不断动用号角和后方的队伍取得联系。
双方就这样静静的对峙着,仿佛都在寻找着对方的致命点。
在这寂静当中,除了丝丝缕缕的风声,只有那号角声长鸣着,分外的孤寂,分外的苍凉。
“安吉军都撤入城中了吗?”
叶应武突然想起来什么,问身边的陆秀夫。
陆秀夫表面上看起来英姿飒爽,实际后背衣衫都已经湿透,如果不是张顺带领着这五百“准”
天武军及时赶到,恐怕今日的场面更难以收拾了。
听到叶应武发问,陆秀夫愣了良久,方才回过神来,下意识的抹了一把额头的冷汗,却是答非所问:
“老天爷算是开眼,这一次没有保佑那些蒙古鞑子。”
号角声再一次响起,几人便不再交谈,而是静静的将目光投向前方伫立在那里纹丝不动的蒙古骑兵。
那黑压压的军阵陈列着,虽然隔着数百丈,却依然像一块大石压在每一个人的胸腔里。
那像是悬在头顶的达摩克利斯之剑,随时都可能坠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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