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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就怕了?”
宋黎凑到我耳边打趣道。
我气得又白他一眼。
宋黎自我清醒过来,他就经常跟着我,甚至睡觉都在我身边,偶尔出趟远门还会把我的房间贴得到处是符咒。
我每回故作天真地问他他是什么东西的时候,他都含糊不多言,平日里也不会在我面前施什么术法,很是小心谨慎,像是怕我知道会嘲笑他一般。
我自不会嘲笑他,他为我沦落如此,我又怎么会觉得他可怕?但宋黎应该是属于法力无边的鬼怪,他发起狠来好生可怖。
从前有一只厉鬼吓唬我,宋黎发起怒来双目青黑,周身戾气逼人,拿着剑戳了那厉鬼好几个窟窿。
想了一圈,人也到了东巷巷子口。
东巷和西巷不同,没有热闹的门户,一阵风吹过卷起路上的几片叶子,无不说着这条逼仄小路的破败。
东巷没有西巷长,好似就几户人家,也都已经搬走了,冷清异常,原本徐兴住这,上个月也搬走了。
一阵冷风冲着我吹过来,搞得我全身冷冷飕飕的,“幸好我多穿了些。”
宋黎凑到我耳边用戏谑的语气说道:“阿香没告诉你这里闹鬼?”
我无奈地甩给他一个白眼,“你们不都是吗?”
宋黎眼神幽幽的,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两人还未走几步,我原先没注意到那大户人家的门口站着一人,宋黎故意努嘴指引着我的视线落在那人身上——一拢黎色站在门前,背对着我们,背影清瘦,融在这蒙蒙清晨中的一道腐朽的门前,显得凄凉万分。
乍一看实在看不清楚,我眯起眼想要看清,定睛一瞧,直接吓去了半条命——一头乌发掉了一半,白里透青的头皮在稀疏的头发下显得有些恶心,偏又转过头来,一双青紫的眼眶里空空荡荡,两颊凹陷贴在骨上,显出牙的形状——我被吓得一个不稳连退了几步,踩着一片苔癣脚底一滑,摔坐在地上。
“不是怨鬼就是孤魂。”
宋黎收起了他的破扇子,转身见我模样狼狈,遂嗤笑一声,“有我在你怕什么?”
巷子里的雾气散去了一些,宋黎的身形渐渐清晰,一袭玄青外衫,裾摆镶着点点金丝,印得他的笑容都带了些华贵,腰系玉带,玉带上不知什么花的纹路,我突然觉得他的侧影温柔,总觉得在哪里见过。
我拉着他的衣带哆嗦地站起来,躲在他身后。
不过宋黎这厮长得也太好了,眉目狭长散着淡淡的不羁风度,五官硬朗却不刻板,真是令人心动的面容啊!
我偷偷斜眼看他,却没想到被他逮了个正着,他轻笑一声没和我计较,这就让我更尴尬了些。
宋黎有模有样地抱拳作揖,“不知立者何人?”
我见他突然这么礼貌倒更害怕了,攥紧了衣角准备随时跑路。
我只能暗码那个该死的阿香,亏我夸她是一只善良的鬼,还是我心太善才被阿香教唆来到这么个鬼地方。
宋黎像是没看到我的害怕似的,直直向前朝他走去。
我见他如此,原地踌躇了几下也急忙跟上,更不敢言语。
“来人可是仲禹?”
那立在门前的厉鬼出声问道,那声音一听就不是正常人能发出的声音,带着令人恐惧的沙哑,语速迟缓而吃力。
他看起来也并没有要打要杀的,一时倒也要不了我的命,估计他是一只口味挑剔的鬼,只喜欢吃叫仲禹的。
我慌忙出声解释道:“不是不是,我是屠户家的。
我祖上世世代代都杀猪的,我太爷爷手起刀落,可吓死过土匪!”
这话虽然听着土,但是很管用,我吓退过好几只鬼。
宋黎淡淡地瞥了我一眼,眼神里的戏谑一览无余,我不甘示弱地昂首挑衅他。
他轻笑一声,遂转头问道:“兄台可是在这等仲禹?”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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